聽趙進說出這個理由來,屋中幾人先是錯愕,然後都忍不住笑,王兆靖笑著將草稿寫完,抬頭說道:“大哥這還真是以勢壓人了,他們想要理由,咱們就給個出來。”
邊上如惠收了笑容,頗為鄭重的問道:“老爺,那章丘縣是濟南府腹心地域,濟南府又是山東核心之地,而且毗鄰直隸京畿,官府斷然不會容我們進入,如果雙方就這麼硬頂起來,到最後是不是會真的大打,那樣的話,咱們還沒有準備充足。”
“現如今是深秋初冬,是建州女真和蒙古各部用兵的時候,朝廷大軍都在嚴陣以待,直隸、山東和河南這邊那有什麼大軍,咱們要動他們只能求和,真要調集大軍和咱們撕破臉,只怕也要兩三個月的時間,在那時候,咱們已經準備好了。”趙進倒是早有定計。
如惠點點頭,王兆靖開口說道:“現在京師政局正是混亂的時候,誰還有心思顧著咱們?”
“對我們最關鍵的,不在於朝廷的反應,也不在於那個不長眼的樓傢什麼下場,最關鍵的是遼民能不能順利從登州府和海上到咱們控制的地盤,這個最要緊。”趙進沉聲說道。
“陝西地震又不知道死多少人,那邊還靠著河套,到時候蒙古南下殺掠,又是生靈塗炭,可現在朝中根本沒人顧得上那邊,全盯著客氏出宮的事情了”王兆靖輕蔑的說道。
陝西在九月間地震,死傷無數,因為去年河套蒙古入寇,陝西十幾萬人受難,已經是元氣大傷,地方賑濟已經有困難了,只能向朝廷告急,可京師中樞各方根本沒有怎麼理睬,因為如今天啟皇帝終於頂不住百官洶湧的言潮,決定讓乳母客氏出宮。
這客氏在皇宮的地位幾乎和皇太后差不多了,天啟皇帝對他言聽計從,司禮監提督太監魏忠賢能如此囂張跋扈,也都是因為客氏的庇護和支援,現在客氏出宮,對天子的影響就隔了一層,壓得大家喘不過氣的魏忠賢一黨也要變弱,正是反攻的好時機,現在大家彼此串聯,正要做一次大事,到時候眾正盈朝,自然海晏河清天下太平,陝西這等局面先忍忍就好。
而天啟皇帝對客氏出宮可是戀戀不捨,甚至當眾落淚,幾次表示自己離不了這個乳母,還說即便客氏出宮也要時時回大內探望,在這個當口上,魏忠賢卻揀選青壯宦官,發給兵甲操練,內宮中殺聲震天,威風凜凜,所謂內操是也,這舉動讓百官們憤怒若狂,有御馬監禁軍四大營,有東廠、錦衣衛、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城外還有京營大軍,這麼多拱衛大內的兵馬還不夠,你還要弄出一支武閹,到底有什麼企圖,是不是想要造反。
針對此事的奏疏如同雪片一般,可在客氏出宮這件事上都被壓迫讓步的天啟皇帝,這次卻有自己的堅持,根本不理會外面的說法,任由魏忠賢作為,這卻讓外面的“清流正人”心情忐忑,萬一這魏忠賢撕破臉,用這些武裝閹人殺出來,大家豈不是毫無抵抗之力,現在的舉動是不是緩一緩?
在政局激盪之中,天啟皇帝的親弟弟朱由檢被封為信王,而且這儀式的規格不低,高官勳貴出面,皇帝就這麼一個親弟弟,兄弟兩個也有些相依為命的意思,這麼重視也正常,不過沒什麼人在意後續,眼下這朱由檢的年紀還不大,等成年之後出去就藩,那是個被圈養在地方上的豬羊,和京師政局再無干繫了,唯一覺得高興的就是信王朱由檢身邊的伺候人,不管怎麼樣,總是有個出路,去地方上可以作威作福,總比在京城受氣要好。
京城政局激盪混亂,邊境的局勢也算是識趣,不管是草原上的蒙古各部,還是遼東的建州女真,又或者是西南的安家奢家,都沒有什麼大的動作,朝中諸公可以全心全意內鬥了。
當然,沒人會在意現在遼東各處起義紛紛,心懷大明計程車紳百姓聚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