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冷時候,居然就這麼趕夜路來。
“路上全是客人,都朝咱們這邊來的。”趙字營的輪班哨位還是如常,夜裡遊蕩巡邏的騎兵回來交班,滿臉驚訝的準備這個訊息。
客人這麼早來,主人自然沒有繼續睡的道理,還沒怎麼休息過來的趙字營開始甦醒過來。
說是給趙老太爺拜年,誰都知道正主是趙進,軍營事關機密不放人進,直接在大車店的大堂那邊擺開桌椅,接納賓朋。
來得越早,越證明自己的誠意,徐州上下都知道這個道理,以往黃河北岸的豐縣和沛縣豪強和趙進來往不多,結果正午不過,那邊也有人趕過來了。
每個人問候新年,送上禮物,先前來的人拜年問候,做完這些規矩禮數不走,後面的也是如此,人越聚越多,客棧裡面伺候的人已經不太夠用,沒辦法只能在趙字營親衛隊調來一個連,徐家的下人也過來幾個,這才折騰過來。
吉香的父親已經顧不得全家團聚,開始派人去聯保幾處調集廚師人手什麼的,這麼多客人看著都要留在這邊吃午飯了,看一個個的熱絡架勢,晚飯也有可能,這還讓不讓人過年了。
然後每個人都詢問一件事,進爺什麼時候領著大夥打出去。
趙進坐在大堂正中,徐州各路人馬按照身份地位高低,由內向外或坐或站,大多都是武勇之輩,不過蔡舉人和鄒秀才,還有幾個讀書出身計程車紳也到了,來得不比其他人晚多少。
“咱們徐州的漢子苦太久了,咱們手裡有刀,武藝精熟,也敢拼敢打,憑什麼比別處過得苦”有人粗聲大氣的說道。
不知道誰起這個頭,大家紛紛應和,更有人滿臉不平的說道:“咱們徐州什麼地方,自古就是出精兵強將的福地,尋常鄉間漢子去了別處都被當成武勇英豪,咱們徐州一個人打他們幾個,可這些年混的慘啊,邳州那邊仗著有幾個臭錢,讓咱們去打頭陣,流血賣命拿個辛苦錢,他們自己金山銀海的進賬,世上哪有這樣的混賬事!”
大家看過去,發現是房村集的姜木頭,大夥都知道這位巴結上了趙進,算是“千騎救主”這件事裡得好處最大的,姜木頭也早早的過來拜年,算計時辰,只怕除夕這天都是在路上。
關係歸關係,這些話說得是大實話,眾人一片附和的聲音,姜木頭看到趙進微微點頭,更是心神大定,又抬高聲音說道:“咱們賣命流血,別人賺了大頭,憑什麼!那淮鹽過境徐州,那是金山銀海的大利,可咱們吃得到什麼!”
“沒錯,老薑說得對,這麼多鹽,咱們徐州也只能倒騰下自己零賣,其他的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淮安府的那些人眼睛朝到天上去,理會都不理會。”邊上齊二奎跳了出來,大聲附和。
姜木頭一隻腳踩到了凳子上,大聲吼道:“從前雲山寺光顧著自己發財,他們一幫和尚從不把當成徐州人,咱們非但沒有跟著得到好處,還處處被坑。”
說到這裡,姜木頭注意到幾個人詫異的看向他,然後兩名三十多歲的文士走入,不少人都過去打招呼,看著身份不低,姜木頭停頓了下就繼續說道:“有進爺這樣的大英雄帶頭,那就是咱們運氣來了,有進爺領著,大家還怕什麼,敢拼命,敢出血,難道還擔心進爺虧待了大夥嗎?”
“怎麼會!進爺仁義無雙!”下面有人大喊應和說道。
大夥這麼早趕過來拜年,還不是為了前些天傳開的訊息,進爺要領著大夥打出徐州,去別處強佔好地盤,窩在徐州這麼個窮山惡水的地方,整日裡和人相鬥還沒有好處,更不要說現在趙進崛起,大家都要低聲下氣的跟著,連亂來都不敢。
在本地被憋屈的夠嗆,自家又不會釀酒,好地差不多都在趙進手裡,私鹽上的路數也就是那幾位霸著,其他人分潤不到,只能在地裡刨食,或者出去賺點刀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