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進沒有多說;轉頭對如惠說道:“曹先生;讓老鍾幫你忙;先把這些人送回徐州;再走兩三個時辰;前面就有人接應了;大香;安排一個連護送;交接後再回來。”
被吩咐到的人都答應;趙進幾個人則是去往這田莊的住處;所謂住處不過是還算齊整的農戶宅院;如惠他們就住在這裡;外面搭著一片窩棚;上面都是蓋著枯草;裡面鋪著的也是枯草;這些東西;在冬天根本不管什麼用。
“恩;都是按照規制來的;沒有馬虎的地方。”從窩棚中走過;趙進滿意的評點了句。
流民聚集;如果任由便溺;不管那些病死凍死的流民;很快就會有疫病流傳;趙進特意對營地什麼的專門規劃;焚化和廁所都有規定;這些東西開始實行的時候大家都覺得麻煩;可現在都感覺到了好處;自然堅持照做了。
“大哥;流民可憐啊”王兆靖突然說了句。
趙進腳步一停;轉頭問道:“你被那老鍾說動了?”
王兆靖連忙搖頭;急促的解釋說道:“大哥做什麼;小弟不會有什麼二話;就是覺得這些流民可憐;這個天氣;去往咱們那邊;的確是要凍死餓死;不少人還要去向淮安府;若是留在這裡”
“你以為留在鳳陽就有活路嗎?既然留下了;既然不值錢;我為什麼要拿出糧食來;亳州那邊不是有人在河南收攏流民嗎?那些更便宜;等那些河南流民過來;這些沒有根基的又要被趕走了;到時候要死多少人?”跟鍾功輝沒必要解釋太多;但和王兆靖要細說;悲天憫人之心皆有;邊上的董冰峰臉上都有不忍;如果不解釋很容易落下心結。
“你以為鳳陽官府收攏流民的時候會給他們準備飯食?會給他們搭建窩棚;會有這麼嚴整的規制嗎?”趙進連續幾個反問。
不要說鳳陽官府;天底下的官府救助災民只不過是開設粥棚;定期把死掉的人焚化;這都已經算是難得的善政了;誰也不會像趙字營這樣周到。
“到時候讓他們露天過夜;只怕這一夜過去就要死幾百人;來年還要有大疫;你們想想;在鬧災流民的時候;鳳陽府都壓下訊息不報;何況這種收尾的時候呢?”趙進又是說道。
董冰峰點點頭;開口說道:“能被趙字營接濟安排;是他們的福氣。”
王兆靖緩緩點頭;沒有繼續說什麼;趙進沒有接著解釋下去;說到這個地步已經足夠了;
趙進也知道這些理由裡面有些破綻;可他更知道;再過些年;天崩地裂;各處義軍流賊風起;軍閥殘暴無道;滿清入關;到那個時候;死的人會更多更多;自己這麼作;就是給他們將來活下去的機會;趙進一直讓自己這麼想;好堅定自己的心志。
從前的記憶;今生的經歷;可災民流民的悽慘也就是這些年才見到;趙進也不是鐵面石心;不可能不被震撼;但他腦筋很清楚;知道這個時候只有堅持自己的目標走下去才能救更出更多的人;為了一時的慈悲心軟導致滿盤崩潰;那不是慈悲恩德;而是殘忍。
流民來到這邊都是因為鍾功輝的指引和帶領;現在鍾功輝親自出面;本已動搖的流民重新安定起來;何況現在身邊還有了全副武裝的隊伍護送;這隊伍一方面是個威懾;另一方面也是讓人覺得安全;大隊人馬向著徐州趕去。
送走了這幾千人;如惠立刻把鍾功輝和他的一於親信都押了回來;然後來到趙進這邊。
“打從邊境到宿州這一帶;道路上所有攔阻的都一概肅清。”趙進於脆利索的說了宗旨。
“東主;咱們畢竟是徐州團練;過來後這般行事;會不會引起麻煩?”如惠謹慎的說道。
趙進笑著安了他的心:“大家都不敢說明自己身份;誰都不敢揭破了;那就是比誰拳頭大了。”
大家都是點頭;趙進又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