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郵州北上清江浦,快馬也得兩天兩夜,更別提大軍行動,而自北直隸保定府集合兵馬去往山東臨清州,和那邊山東兵馬匯合,沿運河南下,這需要的時間肯定更長。
京師和清江浦之間的訊息往來暢通,發兵會剿的訊息這邊也是最快得知,走南闖北的人這麼多,也能大概判斷出來開打的時間。
氣氛已經漸漸緊張起來了,但大家都知道開打,恐怕要中秋前後,而什麼時候能打完那就天知道了。
如果拖延到九月十月,秋糧收上來還不能運出去的話,甚至連秋糧都沒辦法彙集到清江浦的話,很多人今年的生財大計就要被重挫,清江浦這邊賺不到銀子,供奉到京師和南京的好處自然也要少很多。
先前朝廷沒有表態的時候,大家都在咬牙熬著,可朝廷一旦有了訊息,清江浦各處就再也忍耐不住了,凡是利益和漕運相關的,都是各顯其能,想盡辦法催促大軍加快行進的速度,至於將王友山從京師大牢裡救出來的事情,則是根本無人想起,也沒有人會主動提起。
和馬衝昊率隊北上相比,這一次的清江浦的的確確感覺到了緊張,清江大市已經徹底關閉,而清江浦內的豪商富貴人等,能走的都是紛紛暫時離開,這個時候去揚州快活些日子正好,而殷實人家能走的也是離開,只有那些被趙字營扣了男丁人質,還有那些無處可去的平民百姓,只能在恐懼中苦熬。
聞香教的活動也跟著猖獗起來,原本徐鴻儒那邊的人出了山東省界就沒太多用處,可現在運河一線簡直是處處開花,內衛隊和趙字營的耳目天天都有呈報。
這個原因倒也簡單,原本漕運上漕丁運兵燒香的教眾不少,只不過他們自成一體,不和山東那邊相關,也不去摻合徐州和山東的恩怨,可現在卻不同了,運河一斷,大家的生計都受了影響,自然怨氣叢生。
原來山東那邊的教眾想要做什麼,漕運相關根本不予理會,自家吃飽喝足,何必去摻合那些有風險的勾當,但現在或者心有怨氣,或者想要報復,都或多或少給個方便,存著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思。
但事到如今想要鬧起來卻也不容易,在這個當口上,趙字營相關各處可不在意什麼地方的觀感,只要犯了規矩直接抓人,或者送到荒草灘那邊出苦役,或者是直接殺頭,嚴刑酷法之下,倒也鬧不出什麼事情來。
而且按照木淑蘭那邊斷下來的飛籤訊息,山東鄆城總舵連續給出發下命令,讓大家低調等待大變,不得冒失。
因為在這個當口,北直隸保定鎮的兵馬南下路過山東,南直隸的兵馬正在北上,他們的目標固然是趙進,可如果聞香教在這個當口鬧將起來,官軍同樣會大開殺戒。
淮揚海防道翟正賢和巡撫標營遊擊焦大勇率領的官軍到了寶應縣之後,就按照事先的約定停了下來。
對於官軍來說倒也沒什麼,因為到現在還沒出揚州府境,步卒根本沒有移動太遠,馬隊人數又不多,地方上又是富庶興盛,供給充足,大家樂不得長久下去,自從倭寇平息之後,南直隸就沒有出過什麼亂子,太太平平的多好,動刀兵見血誰也不願意。
在這個時候的寶應縣倒是比從前興旺不少,原因也簡單,北邊的漕運樞紐清江浦被截斷,北上船隻只能停留,已經到了那邊的船隻不少也是折返,很多船或者在寶應縣卸貨,或者直接在這邊降價交易。
因為交易的人不少,甚至還形成了小規模的集市,居然還有清江浦的商家過來貿易,畢竟寶應縣是南邊距離清江浦最近的縣城,而且在富庶的揚州府內,在這邊貿易也勉強能輻射揚州和鳳陽幾處,大家都說清江浦要大打,那邊已經是一片死地,但寶應縣不存在這個擔心,還有生意可做。
北上船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