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偉遠三十多歲上犯了事情;和自家府上幾個親戚的醜事被下人傳了出去;被南直隸的督學直接革除功名。
這件事氣得何老太爺直接撒手歸西;偌大的產業歸了何偉遠;外人看起來;這何偉遠要做個富家公子逍遙一生;可明白人知道;這何偉遠離禍事不遠了
果然;何老太爺死後沒有半年;何家就有僕役出逃;去官府告狀;說何家的罪過;然後又有蕭縣的鄉紳找上門來;說何家如果願意出讓部分產業;這罪過就能消除。
這種就是謀奪產業的手段;大家都是明白的很;何家自己當年也用過不止一次;沒人覺得何家能躲過去;很多人甚至蠢蠢欲動;想要跟著上去咬一口。
何偉遠花了不少銀子進去;但官司就是了結不了;眼看就要被逼到絕處了;事情卻突然起了變化。
出告何家的那位下人突然改口;說自己被逼誣告主家;然後那位蕭縣的鄉紳家裡突然遭了賊;全家被殺了個於淨;何家就這麼安然無恙了。
一次或許是偶然;接連幾個打何家主意的人暴斃之後;大家都意識到有古怪;再也不敢亂來;在後面;何偉遠據說拜了南京某位勳貴做於親;又和山東衍聖公家的旁支結了親家;又重新找到靠山;一切也就穩了。
十幾年過去;和何家作對的人大都不明不白的死掉;何家想要吞併的產業;也都順利的拿到手裡;當年的何公子也成了現在的何老爺;何太爺。
何家的宅院佔地很大;位置卻一般;臨近一個騾馬市;整日喧鬧;塵土飛揚;味道更差;不過何偉遠何太爺就願意住在這邊;誰也不敢說什麼。
按說這麼大的產業;何偉遠當年又是個喜歡享用的性子;內宅一定是富麗堂皇;酒色財氣彙集;可進去過的人都知道;除了何偉遠臥房的地方有幾個年輕丫鬟伺候;其餘的全都是青壯男丁;而且不是那種尋常大戶家的下人僕役;舉止行動都於脆利索的很。
如今天氣炎熱;可在內院那棵快有三十年的桂樹下面卻顯得很陰涼;何偉遠就坐在樹下;邊上一張茶几;上面擺著一壺溫熱的黃酒;兩碟小菜;何偉遠正在那裡悠然的自斟自飲;他當年酒色過度的性子;虧空的很;到老應該虛弱的很;但他看起來卻像是個四十多歲的壯年;只有白髮說明年紀。
何偉遠喝酒吃菜;愜意的很;這酒菜看著簡單;酒是從紹興上等酒莊精選的十六年陳酒;然後和上好新酒調製出的;菜是寧波那邊的蝦於和金華的火腿片;這份享用;江南次一等人家都不能常用。
偌大個院子大門緊閉;只有何偉遠一個人自斟自酌;何偉遠眯著眼睛看向桂樹;不知道是在發呆還是看到了什麼。
“老爺;城裡有親戚來了。”院門外傳來低聲通報。
何偉遠睜開眼睛;拿起桌子上一個鈴鐺晃了晃;聽到這鈴聲;院門被開啟;兩個中年人誠惶誠恐的走了進來。
這兩個中年人走進;何家兩名佩刀的青壯家丁也跟了進來;在裡面把門關上;站在門前等候。
如果趙進在的話;肯定能認出這兩名中年人正是聞香教眾多傳頭裡的兩個;這兩人一個是米店的二掌櫃;還有一個是遊方郎中。
這兩人距離那何偉遠還有三步左右就停下腳步;齊齊跪下磕頭說道:“參見會主。”
“都是教中兄弟;何必這麼客氣。”何偉遠隨口說了句;卻沒有任何客氣的舉動;依舊靠在椅子上;只不過睜開了眼。
跪在地上的兩個傳頭沒有站起;就那麼跪著說道:“會主;小的們三天前去見了那趙進;當面服軟;這幾天一切都好;趙進沒有對教眾再做什麼。”
何偉遠點點頭;淡然說道:“這年輕人心機果決;手段很辣;但做事還不那麼心黑;你們也不用擔心太多了。”
聽到這話;下面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