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豔義極興奮的命人伺候著沐浴之後,便換上了硃色的吉服,頭戴梁冠,隨即擺駕宣和殿,而此時,關中百官已是就緒。
以楊琛為首,諸官一個個穿著新的吉服,倒都是喜氣洋洋,殿中之人,本多為關中的舊官,楊氏叛亂,有不少人受到了裹挾,不得不接受了新朝廷的官職,內心卻大多是憂慮和不安,畢竟任誰都明白,自己明為不承認洛陽朝廷的關中新朝廷,直白一些,他們就是叛黨。
不少人心裡在惶恐和不安之中,而如今,竟聽說大陳天子陳凱之被圍,現在可能已經身首異處,他們才長長鬆了口氣,內心一片歡喜,似乎看到了前程似錦的繁榮盛向。
待陳豔義一到,眾人紛紛拜倒,稱頌道:“吾皇萬歲!”
陳豔義坐在御椅上,甘泉宮本就是別宮,雖宮中的規模,現在已經不及洛陽,可幾乎一切的依仗和規制都是一應俱全,陳豔義紅著臉,顯得內心澎湃,他站在金殿上,卻沒有落座,而是高高在上的看到無數人匍匐於地,心中感慨萬千,他甚至激動的有些顫抖,眼眶微紅。
“自先帝駕崩,先是趙王人等亂政,使綱紀敗壞,宗廟不安,接著,便是一個叫陳凱之的逆賊,竟是詐稱皇子,圖謀大位,朕乃太祖高皇帝之後,文皇帝之玄孫,今賴祖宗保佑,承襲大統於此,為的,便是保全宗廟,亦是為了大陳的江山社稷能夠長治久安,誅外姓之謀篡賊子,今……聞賊子已是伏誅,實是感慨萬千,既是欣喜不勝,亦是誠惶誠恐,唯恐朕雖是誅了惡賊,卻不能中興陳室,有愧於祖宗,現王川誅賊,不日即名震天下,朕得以繼皇帝位,皆賴此等賢才襄助,朕思慮再三,理應班功行賞,唯有如此,凡能招攬天下賢能智士,助朕橫掃天下,朕欲欽賜王川為郡王,不知諸卿以為若何?”
現在滿殿的大臣,心裡都是歡喜無限,自然是皇帝說什麼便是什麼,紛紛道:“吾皇聖明。”
只是站在殿首位置的楊琛,面上雖帶著笑容,卻沒有跟著附和,在他的心裡,這陳豔義不過是傀儡,什麼都不是,自己沒必要跟著起鬨。
而陳豔義似乎感覺到了楊琛的與眾不同,心裡不禁有些不爽,表面卻像個沒事的人一樣,便笑吟吟問道:“楊卿家以為呢?”
楊琛只微微欠身,道:“陛下所言,無不是出自肺腑,而今奸賊得以誅殺,此社稷之幸也,陛下如此厚賜,更是舉世罕見,老臣,哪裡敢說個不字。”
陳豔義便笑:“本是要和楊卿家商議,只是朕實是太激動了。”
楊琛抬眸看了陳豔義一眼,便含笑道:“陛下乃萬乘之君,上天之子,一言九鼎,萬千人榮辱,皆在帝心,陛下既有了主意,何須垂詢下臣。”
陳豔義竟有些聽不出楊琛的話到底是否肺腑,還是帶有諷刺,不過此時心情格外的好,也顧不得許多,輕輕點頭,便大快人心的道:“戰場距離長安,不過五十里而已,方才已先有了捷報來,想來這時候功夫,賊軍已經蕩平,王都督便要正式遣使入宮報捷,說不準,這快馬就在路上,哈哈……朕召諸卿來此,便在此等著捷報吧,待捷報傳來,朕再下旨,那洛陽的偽朝廷,必定膽寒,望風而降,到了那時,諸卿俱都有賞。”
殿中百官,無不振奮,他們很清楚若是能平定洛陽,意味著什麼,這可是從龍之功啊。
於是眾人笑呵呵的樣子,紛紛恭維。
楊琛只抿嘴帶笑,佇立於原地,顯得極是沉默。
對於這場捷報,他到時覺得理應是王川父子浮誇了,這捷報應當沒有這樣快來,不過細細想來,這五百奇襲的軍馬,一旦被困,被圍殲也只是遲早的事,這一切,都逃不開他的佈局。
只是……倘若解決了陳凱之。
那麼接下來……
他凝神的抬眸看了躊躇滿志、顧盼自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