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類似於侯景之亂的叛亂,人們再不相信所謂的天命,也不再相通道統,每一個野心家,都深信只有拳頭才可以解決一切,於是靠著拳頭而成事,很快,又被別人用拳頭打死,短短數百年,天下也亂了數百年,沒一日可以得到安寧,處處可見的,只有殺戮,永無止境的殺戮,忠義成了笑話,禮法成了擦腳布,以至胡人趁機而入,五胡亂華!
此事風險太大,太皇太后不是趙王,趙王是明牌,他的底細,誰都看得一清二楚,陳凱之倒不擔心,而太皇太后手裡的,俱都是暗牌,誰也難料,可能會有多大的風險,強行殺入宮裡去,一個不慎,功敗垂成,可能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何況,就算是勇士營,怕也未必有這決心。
這可不是兒戲,這樣強殺太皇太后,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即便勝利了也會遭到天下之人的譴責,這樣的結果,這樣的局面,不是他陳凱之想要的。
汝陽王見陳凱之面上現出了猶豫之色,很是憂心,卻沒催促陳凱之,而是淡淡的開口問道:“怎麼,北靜王殿下可是心有所慮。”
“不錯。”陳凱之堅決的說道:“事情還沒有到萬不得已的地步。”
汝陽王卻是不耐煩了,朝著陳凱之冷冷笑道:“如何還未到萬不得已,難道你真願意,藤原三壽克繼大統嗎?到了那時候,一切就都為時晚矣了。”
陳凱之搖頭:“皇太子身上,有何特徵?”
汝陽王一呆,一臉不解的看著他。
不過顯然,他對皇太子是有不少了解的,他道:“現年十八歲,唯一的特徵,便是銀碟中記錄的胎記,這個胎記……”
陳凱之卻淡淡問道:“藤原三壽有此胎記?”
汝陽王眉頭皺得越發深了。
“太皇太后蓄謀已久,想來早已佈置妥當了,極有可能有。”
陳凱之笑了笑,站起來,他似乎還在猶豫,隨即回眸看汝陽王一眼:“倘若……我告訴你,我也有這胎記呢?”
“什……什麼……”
猶如晴天霹靂,汝陽王一呆,萬分震驚。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陳凱之,眼眸深深的眯了起來,隨即開口道:“胎記想要偽造,沒有這般的容易,若是有十年八年的時間,慢慢的想辦法,或許,若有什麼名醫,可以試一試,可時間緊急,絕不可能了。”
他認為陳凱之想要製造胎記。
陳凱之笑了:“我的意思是,我身上,恰好也有一個胎記,卻不知,是否和那銀碟上的記錄相同。”
說著,陳凱之再無避諱,直接捲起了褲腿。
一個胎記,隨即綻露在汝陽王面前。
汝陽王先是一副以為陳凱之說笑的樣子,他這張已傷痕累累的臉顯得有些扭曲,可隨即,臉上的扭曲更深,那一雙眼睛,宛如見了鬼似得。
他下意識的開口道:“這……這如何可能,我……我見過銀碟,銀碟中的記錄,和這……這……這竟是渾然天成的,一般無二……”
汝陽王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這裡,自己找尋了十數年的胎記,現在,就在眼前,那銀碟裡的記述,他至今還倒背如流,每一個人,都不敢遺漏,而現在……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他發覺,這胎記,和記述的一模一樣。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陳凱之看著目瞪口呆的汝陽王,隨即一字一句的道:“我叫陳凱之,今年,也恰好在這個歲數……”
汝陽王竟覺得自己的意識有些模糊,他良久,才從喉頭髮出了聲音:“你……方才是真……真龍天子……”
陳凱之搖了搖頭:“至今為止,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
“一定是。”汝陽王激動的眼淚模糊,哽咽著道:“一定是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