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之訕訕一笑,他還能說什麼,謊言被識破了,是呢,不謹慎,太后也不會讓他來迎駕,能派來迎駕的人,就算心眼不多,那也絕對不是個看上去傻大粗的人。
陳凱之便道:“娘娘慧眼如炬,臣佩服不已。”
太皇太后只是點了點頭,旋即抿嘴一笑道:“是個好孩子,來人,待會兒,賜他一枚如意。”
陳凱之並不覺得自己討好了太皇太后,才得來的賞賜,大抵,賞賜東西,只是她的習慣吧。
這時,又聽她徐徐道:“今夜,就在此歇下吧,明日再由你們護送回京,還有兩天的路,是嗎?”
陳凱之剛要回話,陳贄敬卻已搶在了前頭:“母后,兒臣來的時候是兩天,不過是心憂母后,所以趕路急了一些,不過娘娘的車駕,怕是要慢上一些,多半是需要五六日才能到達。”
太皇太后嘆了口氣道:“是啊,當初去長安的時候,並不覺得路途遙遠,那時候,身子還算康健,現在老了,這一路,受不起顛簸,慢就慢一些吧。”
當天夜裡,太皇太后便在澠池縣歇下,那縣令殷勤無比,忙前忙後的照料太皇太后和趙王,不過對於陳凱之這些勇士營的護衛,就實在是不太周到了,完全把他們晾在一邊,根本不當一回事。
這也可以理解,事有輕重緩急,人家眼裡,自然是那些至高無上的存在,反而是陳凱之這些人,多半也沒多少心思顧得上。
雖被怠慢了,不過那縣令的做法,陳凱之也是可以理解的,因此他也不計較。
於是陳凱之等人便被安排在了甕城,露天紮了營,好在那縣令總算是送來了一些糧食和蔬菜以及酒肉來犒勞,陳凱之卻是命人將酒水退了回去,米麵和蔬果還有一些肉食則是留下。
當夜架鍋炊煮,沒人管束,其實也快活得很。
這樣的生活,他們其實是喜歡的,若是被人照料著,指不定他們就不自在了,要時時刻刻約束自己的行為舉止,而現在沒人管束他們,便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這是人生快事。
…………
而這個時候,在洛陽城裡,為了迎接太皇太后,各部也是焦頭爛額。
只見自西城門通往洛陽宮的大道,已是修葺了一番,甚至官軍已開始有意地淨空街道,而宮裡,自然是一場掃除開始了,無數的宦官和宮娥開始清掃,尤其是那閒置了許多年的萬壽宮,更是一時間熱鬧了起來,好好地裝飾一新。
只是在這個時候,同樣一封自西而來的信件,卻是快馬送到了洛陽。
這是一封急奏,快馬加鞭,送奏的快馬一到了通政司門口,座下的馬已是累得吐起了白沫,直接倒地不起,這送信之人則是口裡大叫著:“晉城兵變,晉城……兵變……快,十萬火急,晉城……兵變。”
這人氣喘吁吁的,自身後的竹筒取出一封急奏,不等門前的差役接過,便已搖搖晃晃的倒地不起。
門前的差役,哪裡敢怠慢,火速地取了急奏送去給當值的職事官。
職事官取了一看,頓時嚇得魂不附體,整個人都怔住了,拿著急奏的手微微顫抖。
晉城……兵變了。
說到晉城,這距離長安和洛陽並不遠,在黃河以北,幾乎與長安、洛陽遙遙相望,而這……並非是最恐怖的,真正恐怖之處在於,晉城乃是對北燕的前線,正因為如此,這不是尋常的府縣,而是軍事要塞。
當年北燕入侵之後,大陳的朝廷為了應對邊鎮的隱患,尤其是敵人入侵時,當地的武官不能夠立即做出反應,反而猶豫不決,等待朝廷的旨意,因此,便在各處邊鎮,設立了大大小小的數個節度使,給予了節度使比較大的權利,這晉城,乃是節度使的轄地,晉城節度使其實轄地並不多,不過三府十九縣罷了,人口不過六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