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垂著眼眸思慮了一會,才抬眸看向眾人,淡淡地道:“胡人沒有這樣可怕,此事,且再看看吧,不急。”
雖然這話說得不夠確切,可態度已經不言自明瞭,結合方才聖公對大陳朝廷的不滿,衍聖公暫時沒有多少興致,就拖著吧。
衍聖公倒是又道:“不過,既是胡人侵入,曲阜不可不過問,可派出學候前去打探,辨明真偽,分清虛實,再來報吾吧。”
諸公點頭,似乎領會到了聖公的意思。
衍聖公府,也不可能真正的坐視不理,可既然是胡人侵入,衍聖公府總要先調查清楚,看看胡人入侵,到底是什麼目的,做了什麼事,總之,慢慢調查,還是那句話,不急。
衍聖公的臉色微微有些泛青,嘆了一口氣道:“近來,吾身子愈發差了,齊魯之地,到了秋日,便涼了下來,公府之內,雖原有暖房,可總覺得悶氣,太小,吾欲營造一處新的暖殿,儘量開闊一下,諸公以為如何?”
“這……暖殿若是營造,只怕靡費巨大,庫中的錢糧……”
文成公負責這裡的錢糧,顯得很猶豫,似乎有自己的擔憂,卻又不敢明說,只是委婉的提醒眾人。
所謂的暖殿,可不只是建一處房子這樣簡單,這可是衍聖公的暖殿,有了暖殿,就得有獨門的大院落,前後都要有苑林,還需各種假石,以及無數數不清的奇珍。
所謂的暖殿,只是一個簡單的說法而已,事實上,這是一個巨大的工程,絕對馬虎不得的。
衍聖公聞言,面色平靜,只是點頭:“噢,既如此,那也就作罷。”他又淡淡道:“曲阜畢竟太小了,而今儒生日多,若是能多一些使儒生們下腳的地方,倒不失為美事。”
諸公一一記下,顯然,這些都是一些隱晦的條件。
衍聖公需要錢糧營造暖殿,還需要擴大衍聖公府的轄地,曲阜需要土地,總之,得有人滿足聖公的條件。
當然,對於大陳的祭物,聖公早已很不滿了,此事也需好好商榷。
衍聖公丟下這些話,已是站了起來,露出了點倦意,朝著眾人神色淡淡地道:“吾乏了,諸公……”
諸公紛紛長身而起,朝衍聖公深深作揖:“吾等告退。”
衍聖公也還之以禮,眾人這才退去。
這衍聖公依舊還跪坐在此,面上卻是顯得有些焦慮的樣子。
陳國的態度,實在過於堅決。
這種堅決的態度,其實早就料想到,可是萬萬料不到,這都到了火燒眉毛的時候了,他們竟還坐得住。
就在思慮之間,那學候張忠卻是躡手躡腳的到了衍聖公身側。
張忠乃是衍聖公府家候,自上次差點因為散不出熱,差點死在洛陽之後,他身子更加羸弱了,他小心翼翼地到了衍聖公身邊,道:“聖公……”
“說。”衍聖公閉著眼睛,嘴唇輕動。
張忠猶豫了片刻,才輕聲道:“陳凱之來了一封書信。”
“噢。”衍聖公這才微微抬眸,道:“是嗎?他可是送藥來了?”
“不,不是。”張忠顯得更加猶豫,他遲疑地道:“陳凱之希望聖公能夠下達學旨抗胡。”
衍聖公的眼裡,頓時各種驚疑不定之色,他目中帶著各種疑慮,帶著幾許冷意道:“呵,一個小小的學候,也有資格指使吾?他,莫非是以藥物相威脅嗎?”
說到這裡,他本是蒼白的面上,更加蒼白,目中竟是帶著一絲獰然,道:“他怎麼敢如此,他以為憑著一些藥物,就可以將吾當做他的木偶嗎?他……這是找死!”
“不,不。”張忠素知聖公的性情已經越來越難測了,連忙搖頭道:“不,並非是這個意思,他並沒有提藥物的事,聖公息怒,他還不至於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