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嗎?因為我有好奇心……”
陳凱之將所有的事情直接點破。
“一切都如蘇公所希望的那樣,我看到了那位梁公子,這就更加奇怪了,梁公子這樣的人,一看就是常客,可是這樣態度,顯然他非要去那裡不可,可同時,他在那兒仗勢欺人,怕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就很奇怪了,蘇公對那兒瞭若指掌,想必也一定知道這位梁公子的兇名吧,既然知道,以蘇公的地位,其實根本不必費什麼心思,只需要一個條子交給下頭,就必定會有人將這一對父子解決掉。可蘇公……卻沒有如此做,而恰好,卻讓我去嘗一嘗那裡的糕點,那麼……我再細細一想,這梁家父子,一定是蘇公不想親自解決,卻又想要解決掉的人。”
“又或者說,蘇公摸透了我陳凱之的性子,我陳凱之這個人,有時候遇到了不平的事,總是性子比較毛躁,蘇公所希望的,其實就是我和梁家產生衝突。”
蘇芳聞言,只是微笑,旋即卻又嘆了口氣,才道:“是老夫看輕了你,這是老夫最大的錯誤。可既然你都知道了,卻為何還要惹出這事呢?”
陳凱之見蘇芳不溫不火的態度,清雋的面容依舊保持著笑意。
“因為蘇公說對了,我這個人,若是看不過去的事,總是不免不計後果,當然,其實……我也想看一看,蘇公到底打著什麼算盤。”
“直到我對梁公子動了手,路上打聽到他父親的身份,我才可以確定了,蘇公這從一開始就是想要借刀殺人,想借我陳凱之這把刀,和京兆府的同知發生爭執。”
“那梁寬,既然能養出那般囂張的性子,必是很受父親梁同知的看重,可現在這兒子死了,梁同知勢必氣憤難耐,他要為兒子報仇,已經失去了理智,所以他一定不會放過我。所以對蘇公而言,若是這個時候,我和他硬碰硬,他一副殺人償命的姿態,義正言辭,我還真難以招架。”
“可是蘇公顯然忘了,這等公事公辦、殺人償命的姿態,其實卻會惹出一個新的問題,正因為他自詡要公正嚴明,卻萬萬料不到,我會將蘇公拉下水。”
蘇芳一面認真地聽著,一面朝陳凱之點頭。
陳凱之嘴角的笑意越發甚了,他抬眸,深深地看著蘇芳。
“我現在仔細想了想,蘇公貴為內閣大學士,日理萬機,不會無緣無故佈置下這等事。一定是遇到了什麼麻煩,而對蘇公制造麻煩的人,其實就是和梁家人關係不淺,梁家人當然不算什麼,可最重要的是,蘇公希望藉著我,與他們背後的人產生衝突,這些人現在可能正全力的在對付蘇公,而這些人一旦這時候突然樹敵人,就必定會轉移注意力,放在我陳凱之的身上了。”
“這叫什麼呢,禍水東引?”陳凱之目光變得深沉,直直地看著蘇芳。
蘇芳搖搖頭,苦笑道:“可你還是將老夫拉下了水來了!”
這還能怪我不成?不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陳凱之則是面色平靜,口氣卻是帶著幾分不悅道:“蘇公顯然忘了,當初是蘇公拉我下水。蘇公不過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如此而已。”
蘇芳呷了口茶,他自始至終,都很平靜的樣子:“你如何斷定,你將老夫牽扯下來,老夫一定會在京兆府裡承認授意你對付那梁公子?”
陳凱之自信滿滿地道:“因為蘇公沒有選擇,內閣大學士,不只需要資歷,需要政績和能力,更是百官的道德楷模,一個楷模,是絕不容許,被人懷疑教唆殺人的,可一旦我在京兆府裡指控蘇公,對蘇公而言,就算蘇公不認,京兆府完全偏向蘇公,在天下人眼裡,又是如何呢?即便有人相信蘇公,可也會有許多關於蘇公做了事不敢認,京兆府偏袒蘇公的流言蜚語,這對蘇公的傷害,只怕不小吧。”
“所以,我相信,蘇公只有一條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