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那孩子,死了嗎?”
陳贄敬沉默了片刻,才道:“這一切都是……叔王的謀劃,我……實不知道……”
長公主不禁皺眉,小心翼翼地提醒陳贄敬。
“若是還活著……到了那時,只怕……”
長公主的話沒有說全,陳贄敬自是明白這沒說完的是什麼,他頷首點頭道:“我自然知道,決不能讓其活著,這些年來,我一直命人四處在尋找,到現在,也不曾有任何的蹤跡,想來……”
他雖是如此說,可面上還是顯得猶豫:“我會小心的。過幾日便要去上林苑遊獵,到時,我自然要隨駕,母后和太后也需動身,你得跟著去,盯住了母后,便可盯住慕氏,現在這慕氏和母后走得越發近了,還有,城中守備的,文有姚文治,此人是個老狐狸,不過他還算四平八穩,倒也不敢放肆,武呢,則是羽林衛的定國公,這定國公是慕氏的人,除此之外,便是天寧軍的都督張保,此人與我相交莫逆,倒是可以放心的,至於各個衙署,犬牙交錯,都不需有所擔心,不會出什麼大事,沒什麼可慮的,倒是唯一值得擔心的,是上林苑那兒,去那兒遊獵,可都是羽林衛隨扈,怕就怕那慕氏會來個魚死網破。”
長公主卻是嫣然一笑,道:“這倒不值得擔心的,她要魚死網破,早就魚死網破了,固然她能對陛下和老三不利,可京師之外,這麼多的諸侯和將軍,終究是心裡向著陛下的,她若真敢做什麼,到時天下皆反,她守著洛陽又有什麼用?大陳歷經五百年了,外姓休想染指天下,她畢竟姓慕,不姓陳!”
陳贄敬頷首,倒也認同長公主的話,便道:“嗯,我進去了,去給母后問安。”
………………
三日之後。
浩浩蕩蕩的天子行駕便啟程了。
現在的天子,不過區區六歲,六歲的孩子,能懂什麼遊獵,不過就是湊個熱鬧,做個樣子罷了。
即便這樣,無數的大臣和貴族,還有那數千人的禁衛,以及宦官、宮娥,隨著啟程。
陳凱之一大早便站在了城門不遠,揹著手,看著這浩浩蕩蕩的隊伍,無數的車駕,已成了一條長龍,此時此刻,貴人們坐在車駕之中,一個個旗甲鮮明的將軍騎著馬,禁衛們個個負弓,雄赳赳氣昂昂,可惜他們只能在車駕左右亦步亦趨,隊伍並不快。
這蜿蜒的隊伍,花費了足足三個時辰,方才出了城,陳凱之在不遠處的茶樓裡喝過了茶,隨即站了起來,他顯得很平靜,可是隻有他才知道,那日陳贄敬的話一直猶然在耳:“滿門死絕,一個不留!”
這八個字,實是再熟悉不過了,他甚至現在還記得,陳贄敬說出這八個字的時候,那面上每一個細微表情的變化。
陳凱之的眼眸微眯著,看著茶盞,勾唇一笑,低聲喃喃道:“其實,我也一樣。”
一樣的意思就是,當有人想讓自己滿門死絕,一個不留的時候,陳凱之也不介意,殺人全家。
這個世上,總會有王法顧及不到的地方,甚至有些時候,某一些人就是王法,正因為如此,一群代表了王法的人,他們行事和爭鬥的方式,就變得比普通人更加野蠻和專橫,尋常人不敢滅人滿門,他們敢,尋常人不敢觸犯的事,他們亦敢。
正因為他們敢,他們無所畏懼,所以愈是到了代表王法的這個層面,一旦開始搏殺,便再無一丁點溫柔可言,你想殺我全家,我就必須得誅你滿門,在這裡,沒有公平的判官,也不會有青天老爺為你做主,所以某種程度來說,拳頭,更為重要!
“客官慢走。”店夥殷勤地朝陳凱之點頭哈腰。
陳凱之側目看了一眼這個不起眼的小店夥,卻是微微一笑,隨手給他打賞了一個碎銀,店夥接過,笑得更是燦爛。
陳凱之不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