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我當時真的不想,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現在都記不起來自己幹過什麼……”
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樣子,我的心又軟了下去,這是被那個叫權欲的心魔折磨得吧,已經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和行為,這時的太子,是不是快要接近崩潰的邊緣了。
“我知道,你的痼疾在這裡,”我指了指心臟的位置,“可是這不是你視人命如草芥的藉口!”我深深地嘆了口氣,壓制住火氣,又道:“是不是心裡已經變得焦躁不安快要無法承受了,是不是夜裡已經不能好眠了?我相信,很早以前的太子,一定不是這樣,可是身份沒有變,心態為什麼會變呢,”是不是現在這裡的一切已經無法滿足你內心不斷擴張的慾望,是不是你已經厭煩了太子這個位置而想試著早點改變,可是這些話,不能說出來。我控制著用詞,緩了緩語氣,“一個人,要想過得開心,就應該知足,一定不要奢求太多,否則自己的心,終究有一天會被自己丟掉。你知道這個世上,每天有多少人還在為自己的性命擔心,有多少人為了自己的尚無著落的下一頓飯在多麼惡劣的環境裡勞作,又有多少人孤苦伶仃流落街頭。你相比於他們,真的是太幸福了,你有你皇阿瑪的寵愛,你有妻子的關心,你還有可愛的孩子;你渴了有玉液瓊漿,餓了有玉粒金醇,冷了有錦被狐裘……”
他一直望著我,怔怔的聽著。只是我不知道我的話,會不會讓他心裡的負擔減輕一點。
他忽然笑起來,開口道:“你終於能這樣跟我講話了,你要是再說重些,或者乾脆罵我一頓,我會更舒服的。”
我忍不住翻白眼兒,萬分無奈,感情這個人不是虐別人、就是自虐!
我就道:“您是太子爺,我哪裡敢罵你。我要是那樣早屍骨無存了。”
他看著我的臉,眼中焦促道:“我當時真的不能控制,我、我……唉……你討厭我了是不是,我都討厭我自己……”
我沒好氣地說:“我要是討厭你還跟你說這麼多幹什麼?你記住了?”我看著這個任性的孩子。
“什麼?”他問。
“就是你生氣、或者心裡難受的時候,在發火前繞著紫禁城跑幾圈。免得你遷怒無辜。”
他點點頭:“知道了,我聽你的。”
嗯,聽話才是好孩子。
我道了聲告辭,跟表姐一起往出走,剛走了幾步,就聽見太子喊道:“松蘿!”
我回頭。他擔心的看著我:“……記得上藥。”我笑著點了點頭。
表姐一直把我送到前星門,又囑咐了好些,我說了些讓她安心的話就告辭了。
我往漱芳齋的畫室走去,剛掀了簾子,就看見吉泰在看我的畫,我掩嘴悄悄地走過去想嚇他一嚇,這個人今天反應夠遲鈍的,居然還沒有發現我。正要叫他一聲,突然間發現不對勁兒。
吉泰垂著的右手裡,是一個荷包,他的指尖無意識的慢慢摩挲。他的面前,是一幅畫,只是畫上的人讓我的心突突的跳起來,這樣失神的吉泰,是我沒有見過的。
我努力壓下快要跳出來的心臟,輕輕退到門口,然後笑著叫道:“哥!你怎麼來了!”
他回過頭,看到我,掩飾著把手中的荷包塞進袖子裡,笑道:“我等你半天了……你的臉怎麼了!”
我裝作沒看見,只是他的眼裡剛剛還來不及褪去的溫柔的神情讓我心悸。我笑著道:“剛不小心被樹枝颳了,上了點藥,沒事。”
他走過來看了看,敲了我的頭沒好氣地道:“怎麼又不小心,總是這麼不小心,你這性子什麼時候能改。走路都能被樹枝刮到,我看你哪天把自己弄丟了都不知道!”
我忙打住:“又開始你的碎碎唸了。你來不是專門教訓我的吧。”
他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