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道。
謝必誠抖著另外一隻手,伸起來放到文綠竹眼前搖了搖,卻見文綠竹不為所動。素來明亮的眼眸有些失色。眼珠子仍然是直直地看向自己的方向。
一種巨大的恐慌湧上謝必誠心頭,他彎下身來,把手移到文綠竹臉上,捧著她不過自己巴掌大的蒼白小臉,一字一頓問道,“你看得見我嗎?”
“肯定看不見,你趕緊開燈啊……”文綠竹感覺到謝必誠捧著自己的臉,便輕輕蹭了蹭他的大手。
謝必誠沉默了一會兒。勉強抑制住滿心的恐慌,鬆開和文綠竹交握的手。雙手捧住文綠竹的臉,輕聲道,“綠竹,你聽我說……你的腦袋受了撞擊,有輕微腦震盪,會很難受……”
他說不下去了,“你先躺著。……剛才豆豆和菜菜打電話過來,我怕他們吵著你,讓阿右出去接電話,我先出去看看,接了電話馬上回來。你好好躺著,別怕……”
“我不怕,你快去快回。”文綠竹說完,伸手摸摸自己的腦袋,暗歎這輩子自己的腦袋最倒黴,重生剛醒那會兒,也是腦袋受傷,現在也是。
她聽到謝必誠急促的腳步聲離開,不禁叫道,“你別急,開燈了再出去——”
說完這句話,望著漆黑的四周,她突然心中一沉,一股巨大的恐慌湧上心頭。
她腦子裡飛快的回憶著剛才和謝必誠的對話,越想就越恐慌,巨大的恐懼感幾乎把她淹沒了。
在醫院裡,怎麼可能不開燈呢?就算是晚上關了燈,病房裡也不可能一點光線也沒有的。
謝必誠聽了文綠竹說“你別急,開燈了再出去——”這話,走得更快,失去了向來的冷靜自持。
走到病房門口,他馬上對守在門口的阿左叫道,“馬上叫醫生,綠竹她看不見了。”
說完不等阿左反應過來,又腳步匆忙地回到病房裡。
阿左先是想,裡面明明有按鈕可以呼叫醫生,謝先生怎麼偏偏出來人工呼叫,等反應過來之後,瞪大了眼睛,和阿右相視一眼,臉色大變,急急地跑著去找醫生了。
謝必誠回到床邊,看到文綠竹的小臉更加雪白了,比她臉旁的白色的枕頭還要白,明亮的雙目變得渙散,帶著恐懼。
她約莫是聽到了自己的腳步聲,睜著杏眼看過來,“老謝?謝必誠。”
謝必誠心中一痛,想彎腰把人抱住,又怕她腦袋難受,只得雙手握著她的手,答應,“是我,別怕。”
文綠竹的眸中不斷地湧出淚水,“我看不見你了。……現在開著燈對不對?我是不是瞎了?以後都看不見了?”
“你的眼睛沒有受過傷,所以肯定是暫時的。別怕,我已經叫了醫生來做檢查了,很快就有結果。”謝必誠說話的語速飛快,焦急地安慰道。
他習慣了掌控,恨極了此刻這種無力感,尤其是產生這種無力感的物件還是自己受傷的妻子。
文綠竹心中的恐慌卻越來越重,老謝他從來沒有用過這種語氣說話,他自己都擔心害怕了,那她的眼睛一定好不了了。
心裡這麼想著,她渾身都發起抖來。
她要看不見了,看不見這個美好的世界了,看不見她愛的老謝了,看不見她一對漂亮可愛的雙胞胎了,看不見文爸爸文媽媽,看不見文志遠文綠柳了,看不見這個世界上所有鮮活的人了。
謝必誠感受到文綠竹在發抖,心如刀割,他湊過去和她臉貼著臉,既是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別怕,不會有事的,醫生檢查出原因,我們就能治療。”
阿左領著兩個醫生快速進了病房,兩個醫生檢查過後,又讓帶著文綠竹去做專業檢查。
一番檢查下來,文綠竹的眼睛沒有任何問題,有問題的是腦袋。腦袋內有淤血,壓迫視神經,導致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