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燳青說:「自己脫上衣。」又把洗髮水拿上來,「自己擠點洗頭髮。」
岑今照做,掌心一坨洗髮液,耳邊是丁燳青耐心的催促,但他就是不往頭髮抹,驀地抓住丁燳青半濕半乾的長發,將洗髮液抹上去,抬眼控訴:「憑什麼你不脫衣服?」
丁燳青的視線落在岑今頭頂,看得到兩個發旋,聽著控訴,淅瀝的水聲,發現這些都不能分散注意力,便試圖去關注狹窄的浴室之外的聲音。
誰料外面更安靜,襯得這兒的動尤為擾人心絃。
「你洗完再說。」
「憑什麼等我洗完?」
丁燳青忍了忍,告訴自己應該對醉鬼多十分的耐心,不要把醉鬼的撩撥當真,便同他說道:「因為我在伺候你洗澡。」
「是嗎?」岑今狐疑,嘀咕著:「為什麼你濕透了?明明就是想跟我搶浴室,搶淋浴頭!」他冷笑,斬釘截鐵說道:「以為我喝醉了,三言兩語就能糊弄我?我聰明著呢!」
他上手抓住丁燳青的衣襟猛一撕開,胸膛一覽無餘,腹肌若隱若現。
岑今驕傲地挺直背想跟他比身材,視線一觸及凸起的肚子就想起孕夫的人設,頓時悲從中來,垮了脊樑,哭喪著說他再也不是一個有腹肌的男人了。
丁燳青單手抓不住撒潑的醉鬼,隨手將淋浴頭擱置起,握住岑今的肩膀,終於鉗制他的行動,掌心是光滑的觸感,讓他心裡一動。
失神之際被岑今反握住手臂拽下去,一直停留在岑今頭頂的視線在這猝不及防的突襲中,終於滑落下去
再想收回來,何其艱難。
岑今垂著眼眸喃喃自語,熱水打得他有點睜不開眼,覺得握住腰的力道由輕變重,眯著眼詫異地看向丁燳青,想看清丁燳青的表情、眼裡的情緒,但是水霧瀰漫,還得湊得更近一些,然後唇上一涼。
熱水淅淅瀝瀝地流下來,水汽繚繞,鋪滿磨砂玻璃,勉強能看清兩道身影,透明的水珠落地,四下飛濺出細碎的水花,包裹著兩雙赤足。
其中一雙較小些的腳踩在另一雙比較大的腳的腳背,像環擁著慢舞。
水花飛濺,熱氣氤氳,青筋浮在白皙的足弓上,像青花水墨畫於白玉盤。
……
當然沒發生到最後一步,醉酒之前還是隊友關係,不好趁人之危,文藝青年丁燳青在道德方面格外迂腐,不搞419,有名分了才肯更深一步發展,而岑今洗完澡就醉死過去,飄飄然地躺床上熟睡。
丁燳青本想收拾殘局,他們在浴室的時間太長,水溢到外面,盥洗室那地方濕噠噠,全是腳印和亂扔的髒衣服,但是岑今壓著他的手,他也的確有些累,酒精慢慢侵蝕神智,戰勝發作的潔癖,便跟著趴下睡著。
圓月悄悄爬下樹梢,燈光寂滅,黑暗中彷彿有嘆息聲響起,時鐘嗒嗒地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天光大亮,燦爛的陽光從厚重窗簾的邊緣處溜進來,透過鏡子反射到熟睡的岑今臉上。
岑今睜開沉重的眼皮,頭痛欲裂,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塞住想作嘔,乾嘔兩下緩解不適感,環顧昏暗的房間確定沒走錯,目光瞥向前方的浴室門口,滿地沒幹的衣物,似乎混了幾件陌生的、不屬於他的衣服。
然後是身後的觸感逐漸明顯,大腦震撼地意識到一個事實,他後背正靠著某個溫熱的胸膛,腰間還有一隻健壯的手臂鬆鬆地搭著,只要一動就會像暴起的獵豹死死箍住腰。
419、ons、一夜q……腦海飄過一系列名詞,岑今瞳孔地震,努力回想昨晚發生的一切,然而記憶一片空白。
僵硬脖子想回頭,忽然感覺身後那人動了一下,灼熱的呼吸打在岑今後頸上,惹起一片小顆粒,接著聽到熟悉的冷淡的聲音。
「幾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