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三皇子平靜說道:“那幾個秀女一入宮便打聽著宮裡的情形,各宮裡的主子她們不好議論什麼,但議論起御書房裡那位,卻是什麼話都敢說……到底不是什麼正經大臣府裡地人家。都是些快破落的王公舊臣,大約不清楚范家柳府是什麼樣的來頭,居然天真地以為範府真的失勢,那位卻不知為何得了陛下地歡心,便將那些言辭的鋒頭,對對準了那位……說的話不知有多難聽。”
“我將那三個秀女趕出宮去。既是給剩下來的提個醒兒,也是替她們家保命。”宜貴嬪輕輕地抿了抿鬢邊的髮絲,幽幽說道:“且不說陛下若真聽到了這等議論,會怒成什麼模樣,只要這些話傳到範閒的耳朵裡,你說待事情平息後,這些秀女府上會悽慘成什麼模樣。”
李承平終是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若最近地事態真的平息了,只怕母親不得添油加醋說給先生聽。”
宜貴嬪眉開眼笑啐了一口:“這孩子瞎說話。母親哪裡是這樣的人。”
李承平撓了撓頭,欲言又止說道:“可是父皇總是把范家小姐留在御書房裡,總歸是不合規矩。”
宜貴嬪沉默許久後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其實她心裡清楚,那個讓自己變成女人的男人,那個天底下最強大的男人,其實也是會感到孤獨而已,在他的眼裡,宮裡的女人們似乎都有所索求。或許只有那位與皇宮毫無瓜葛的范家小姐,才會讓他真正地感到無所求吧。
陛下喜歡什麼,就是喜歡身旁的人對自己無所求,一念及此,宜貴嬪地面色有些索然,望著李承平溫和說道:“你也少去冷宮,仔細陛下不高興。”
“淑貴妃被打入冷宮,可是她終究是二哥的親生母親。往年待我們幾個兄弟並不差,和二哥做的事情沒有關係。”李承平低聲解釋道:“如今寧姨也被打入冷宮,我總得去看看。”
宜貴嬪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她知道三皇子之所以常去冷宮探望。在宮裡得了個寬仁的名聲。也讓陛下有些意外的欣賞……全是因為範閒的囑咐,三年前京都叛亂時。據說範閒曾經親口答應臨死的二皇子,替他照顧淑貴妃。
漱芳宮裡的母子二人輕聲說著選秀的事情,說著御書房裡那位姑娘的事情,與此同時,御書房裡地那位姑娘已經攙扶著傷勢未愈的皇帝陛下走了一圈,將將要回到御書房。
正如宜貴嬪所言,皇帝陛下只是欣賞這位女子,卻不會荒唐地產生別的什麼想法,已經進入了大宗師的境界,早就將男女之事看穿了,之所以選秀,更多的還是出於政治上的考慮。而在散步的路途中,皇帝陛下當然不會和範若若說選秀的事情,只是隨意地議論著京都這八日裡地風雨,以及範閒的事情。
當然,絕大多數時間,都是皇帝陛下在說,範若若在聽,皇帝是被范家祖母一手奶大的,對於范家人自然有種天然的親近。皇帝此生沒有女兒,自林婉兒搬出皇宮之後,似乎再也找不到這種比較溫暖的感覺。
二人在前面行著,姚太監等一批人在後面遠遠緊張綴著,黑夜裡散步,這個隊伍看上去不免有些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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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將要轉到御書房前正道地石門旁,皇帝陛下卻定住了腳步,看著石門旁邊躬著身子地那名太監,沉默許久後問道:“最近跟著戴公公怎麼樣?”
這名太監正是當年御書房裡的紅人,洪竹,三年前地事情淡了後,他這些日子跟著戴公公在進行文卷方面的差使,今日在夜裡偶遇聖駕,他心情複雜地候在一旁,卻不料陛下會忽然向自己問好,他趕緊著顫著聲音回話。
皇帝滿意地看了他一眼,他當年是極喜歡這個機靈的小太監的,不然也不會讓他在御書房裡親身跟著,後來又把他派到東宮裡去當首領太監。只是因為一些很湊巧的事情,洪竹陷了進去,但饒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