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洛都……剛剛出城……有刺客劫囚……”
陸舒意粉臉乍然而白,震驚道:“何人劫囚?”
凌萱急道:“尚且不知……聽聞刺客只有三人,身手高強……將奶奶劫走了……姐姐,怎麼辦?奶奶……”
他到底將姑奶奶送往洛都了!我鎮定道:“隆慶王一定會全力搜捕的,無需擔心。”腦中一閃,心口一跳,恍然明白,定是他們三人劫囚的。轉首看向陸舒意,只見她五指微顫,娥眉緊蹙,心中愈加明瞭,她定是知曉的。
陸舒意深深呼吸,澄澈眸子倏然平定下來,緊張而決然道:“快,阿漫,燒一些熱水,我去屋裡準備……”
“萬一興兵前來搜捕,怎麼辦……”話音方落,前院傳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整齊有力,震懾心魄。
清晨,晴景璀璨,細細風動撩人,裹挾著一股冷肅之氣;偌大庭院,兩列持矛挎刀的鐵甲興兵筆直挺立,神色堅硬。
庭院大門,八個親兵鐵衛簇擁著一個黑袍男子跨門而入,金絲鑲邊的袍擺一蕩一蕩的,滾湧起一陣陣冷風,似乎悉數掠向我的耳鬢,冷煞心間。黑袍男子身姿健挺,渾身籠罩著一股驕貴、軒昂之氣,行走間威風盡顯、倨傲異常。
此人,正是隆慶王!
他不是臥病在床嗎?怎見他威風凜凜、不似身受重傷的模樣?陸舒意與我並肩站在大廳的臺階下,悄然握緊我的手,她玉嫩的手涼意刺人、輕微抖動。
身後傳來一陣慌張的腳步聲,止於我的身後,只聽凌璇一聲威嚴的怒喝:“你們要幹什麼?”
隆慶王一直看著我,自從進門的一刻起,深然的目光一直停留於我的身上,切切的眸光似是停滯、似是黯然流動。聽聞凌璇一聲嬌叱,他凌厲而輕蔑地瞪她一眼,只當她不存在一般,復又看我,青黑色胡茬堆積的下顎扯出一抹疏淡的笑意。
日影斜轉紅闌,金紅遍地,淡影成灰;院角碧樹凝影不動,濃蔭深深,繁複糾纏。
凌萱輕扯我後背的衫裙,低低地喚我,嗓音驚惶:“姐姐……”
凌璇越身而過,一股冷風獵獵撲面,拂動一庭晨光;揉藍衫子杏黃長裙急速一擺,窈窕身段風煙一般擋在我身前,嬌蠻道:“你們私闖民宅!究竟意欲何為?”
凌璇如此激動,莫非他們三人已經悄悄潛回府中,躲藏在某處?定是如此……陸舒意上前拉住凌璇的手臂,用力拖曳著她的身子,語音薄怒叢生:“璇兒,萱兒,回屋去!”
“嫂嫂你別拉我——”凌璇一邊揚聲叫著,一邊極力掙脫陸舒意的拉扯,竟是掙脫不開陸舒意的鉗制,只得站在邊上,雪腮粉紅若桃,秀眉香墨彎彎畫,緊緊凝蹙。
他只望我,毫不理會凌璇的喧鬧,朗聲下令:“刺客劫走人犯,本王懷疑他們藏身端木府,給本王好好的搜!”
一聲令下,興兵盡數散去,消失於朱闌、廳堂、廂房……
隆慶王跨步上前,雙手按在我雙肩上,臉孔上笑靨如風,清新宜人,邪魅頓生;他俯身在我耳鬢,溫暖的氣息拂在側頸,如一行青山煙霧繚繞:“放心,他們不會認真搜查的,只不過是一個藉口,我只想過來瞧瞧你,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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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慢 揚州慢(6)
我靜靜站立,有如枯樹橫立水波之上,即使碧水悠悠、情愫潮湧,我仍是心如枯木。他的嗓音低沉得只有我能聽見分毫,威脅道:“今日午時,我便率軍前往浙州,待會兒送我出府!否則——”
否則什麼?他端正身子,沒有說下去,只是楚楚地望我,有恃無恐的模樣令我憎恨。他的威脅籌碼,或許是姑奶奶,或許是“刺客”,或許是別的什麼,反正他手中的籌碼分量磅礴,足以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