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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部分

大臣們的訊息一向很靈通,何況昨夜國都內喊殺聲四起,破家滅門者不知凡幾。方才在大殿中等待的時候,眾人便打聽出何家謀反,留在宮中保護新帝,居中排程鎮壓叛亂的人正是新任文淵閣大學士沈慄沈謙禮!

也就是說,今日皇城內外死的人都是沈慄出手令人斬殺的,昨夜得了護衛的官員府第也是沈慄令人保護的,而眾臣在此過程中居然毫不知情。

細思恐極!這說明沈慄非但有殺人的決心,更有控制景陽的手段!

滿地屍體還在此,誰敢觸其鋒銳?

在大臣們的神色中看不出端倪,沈慄也不心焦,不過防微杜漸罷了。依常理而言,逆臣理應都在昨夜起事時暴露,便是有一時脫網的,也應急著藏匿、逃亡,幾乎沒有繼續混著來上朝的可能。何況又有何澤等人落網,在邢秋的手上,能堅持不開口的不多,起碼何澤是抗不過的。

緩步走下御階,迴歸班列,帶著眾臣一起叩拜新君:“臣等參見我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元瑞本還擔心自己年幼,臨朝第一天難免會有王公宗室及老資歷大臣對他的決定提出質疑,尤其當此飄搖之際,自己臨朝前夜還有人謀反。然而有沈慄替他震懾群臣,滿朝文武老老實實,元瑞順順當當地結束了他帝王生涯中的第一次早朝,真正坐穩了皇位。

“退朝!沈師隨朕來,有事同您商議。”新帝道。復辟之亂還未了結,沒有沈慄,元瑞難以應付過來。

“微臣遵旨。”沈慄恭敬道。

望向沈慄背影,眾臣心中感慨。新帝坐穩了皇位,沈慄又何嘗不是坐穩了閣老之職?從今日起,他只等著錢博彥有朝一日老病致仕便是。不,憑新帝的信任和錢博彥那個面糕性子,沈淳偏又掌著兵,嘖嘖,沈慄如今已經是隱形首輔了。

匆匆回了乾清宮,沈慄還在緊張思量查缺補漏和善後事宜,元瑞眼前頻頻閃現的卻是早朝時大臣們心不在焉瞄向沈慄的眼神。

還有十多年。元瑞想道:皇祖父說還有十多年沈師便會死。可……如果沈師在這十餘年間就起了異心呢?朕該怎麼辦?

“皇上可是在為逆謀案憂慮?”見元瑞神思不屬,沈慄柔聲安慰:“無需擔心,大局盡在我們掌握中。再過幾日,國都中風波便會平息。對了,禮部已經開始籌備皇上的登基大典了。”

提到登基大典,元瑞稍覺興奮,然而面上仍有憂色。

沈慄詢問地看向他。

“沈師,朕擔心謀逆之事並不會是唯一一次。”元瑞低聲道:“皇祖父在時,湘王便謀反,朕方才登基,世家又謀反……朕的才德及不上皇祖父,若是什麼時候再有大臣慾壑難填起意謀反,卻要朕如何應對?”

元瑞自覺這一問並無影射之處,卻沒考慮到沈慄是從小看他到大的老師。

沈慄教導元瑞十餘年,每日裡見他的時間並不比病弱的太子和忙碌的邵英少。對這個血統高貴的學生的一舉一動都甚為了解,何況沈慄自十餘歲起便往來東宮,察言觀色的本事早已爐火純青。

元瑞誠心求教,卻不肯直視沈慄,只目光遊移看著沈慄腳下,再結合他所說“大臣慾壑難填”……沈慄幾乎瞬間便反應過來這位新帝已經對他、對禮賢侯府起了提防之心!

同邵英一樣,元瑞也“敢於”直接將心中疑惑問出口。只不過邵英是憑藉著他對權柄的掌握有恃無恐,而元瑞則是出於猶餘稚嫩的惶惑。

沈慄一時只覺氣血上衝,頭腦中嗡嗡直響。多虧了連日來諸事忙亂,須得竭盡全力應對,沈慄早就疲乏已極,氣色難看,才勉強沒有在新帝面前露出端倪。

我親手教出的孩子!從三四歲教到如今!沈慄木然想:哪怕他的祖父預謀殺下毒,我還在想著如何保全他的皇位!

一時竟覺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