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近北地的臨邑城內,有人在街道上搓著手低語,有的在路邊巷口喝著路攤上的熱米酒。
與此同時,臨邑城南邊的一座宅子內,安靜的格格不入。
屋子內,有面容姣好的女子坐在床邊,看著床上的男子侃侃而語。
“彼時南商政局內亂,政鬥激烈。後來發生異變,先皇無子,膝下唯有貞慧殿下一女,便提前向我父皇通氣,若是他發生意外,他會擬旨傳位與我父王。唯一的要求便是,先皇歸去,我要以東宮儲君之名,娶了貞慧殿下,護她一世周全。”
卓夷葭半斂著眸子,靜靜的聽著趙鳳曜所說。面龐隱在燭光的陰影裡,不知在想寫什麼。
“說來,我與殿下不該有婚約。可卻只有娶她,才能真正護她一世安康福祿。”趙鳳曜看著帳子頂,緩緩的說著。
這些都是能招惹滅門的言語,以他的性子,在外人面前是萬萬不會說這些話。跟卓夷葭說,也不是因為有多愛。而是知曉,在她伸手救他之時,他們便是一路人。且是政治權利鬥爭中的一路人。
待趙鳳曜說完,良久,卓夷葭才緩緩抬起頭,看著趙鳳曜。
原來懷榮王一脈,早已知曉父皇的傳位諭旨。
“既然懷榮王爺有先王的秘諭,為何當年慶王逼宮之時,懷榮王卻沒有進宮援助父王?”卓夷葭聲音有些輕,在風聲鼓鼓的夜裡有些聽不真切。
不過趙鳳曜卻實實在在的聽到了。
“怎麼會沒有去?”趙鳳曜說著,眉心微微一皺,跟卓夷葭說時的溫和,慢慢變成了平日的冰冷,“當年父王率兵進京,中道突遇江晉國揮兵南下侵國。駐守淮川的慶王擅離職守,江晉國如入無人之境,連破三城。先王密令,要父王改道汝安,入川抗敵。”趙鳳曜如今在卓夷葭面前,已經攤開了說。
卓夷葭的實力他已然見識,竟然可以在明獻帝的眼皮子底下將他帶走,還沒有牽扯到卓家。
不管卓家跟她的關係是如何的,光她在京中的勢力,和手下的人手,就是值得他籠絡的了。而如今卓夷葭的態度很顯然,是全力護著他的。那就是站在了懷榮王這一邊。
卓夷葭眼神幽暗,她說為何五叔當年會置父王於不顧……
“慶王真是好大的膽子,他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通敵禍國!”卓夷葭咬著牙關恨恨的說著。
趙鳳曜轉頭看了一眼卓夷葭,“等父王入川抗敵歸來,慶王已經入主金平,時局已定。雖知先皇留下了秘旨,卻不知何處,父王沒有了再爭的底牌,所以和貞慧殿下的婚事,便沒有再提。”
說著,趙鳳曜將話題扯回了之前說著的婚約。
“孫雲舟……也是一個幌子了。”卓夷葭低聲說著,似在跟趙鳳曜說,又似乎在喃喃自語。
本來孫雲舟和她的糾纏,也是卓夷葭心中的一個執念,年復一年,她突然不想多問了。在繞不清的南商政局中,孫雲舟和她之間的糾纏,似乎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如今脫離了兒女之情,再看她們之間所謂的婚約,不過是父王當年的障眼法。所有的一切,皆是為了護佑她。
突然卓夷葭話鋒一轉,聲音陡然提高,變得凌厲起來,雙目炯炯的看著趙鳳曜:“若是先皇傳位密詔還在,懷榮王府一脈,可能翻手覆雨,換了這南商的天?”
整個屋子中唯有兩人對視,沒了之前的溫情細語,兩人臉色都嚴肅了起來。
“此話何意?”趙鳳曜神情幽深的看著卓夷葭。
“若是能找到密詔,世子可會讓整個懷榮王府抗衡金平?”卓夷葭看著趙鳳曜,咄咄的又問了一次。
本來想著此事要與懷榮王敲定,若是懷榮王如之前趙鳳曜所說,時日不多。那懷榮王府的所有事,便理所應當的由趙鳳曜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