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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張羅歸置行李。 雖是亂中有序,但裡裡外外來往不絕的人影也足夠擾人清淨了。 難得天際不見晴陽,烏雲西墜,夏風呼嘯,有暴雨將至的前兆。 容淖帶上嘠珞,到照水閣附近一處僻靜的修竹水榭裡品茗躲閒,打算靜賞今夏提及退親,天下口舌只會恥笑舜安顏不識好歹,秉性風流;而不會嘲弄君王金口玉言的賜婚,輕易改弦更張。 “五姐主意極正。”容淖一本正經讚道。 “少與我來這一套。”五公主輕飄飄道,“我來是想問你,是否真心鐘意策稜,甘願遠赴塞外漠北。你若不願,我可替你和親。” “咳咳……” “哐當——” 五公主語出驚人,容淖嚇得一口茶嗆到嗓子眼裡,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嘠珞呆若木雞,只聽一聲脆響,手中茶壺摔成一地碎瓷。 “五……五姐,我先送你回去歇著吧。”容淖咳嗽未止,已火急火燎要帶五公主離開。 就很離譜,每次她與五公主說起奇奇怪怪的話題,總免不了被人扒牆角。 “我沒生病,也未中邪。”五公主姿態端凝,“我仔細思慮過,就算沒了舜安顏,以皇瑪嬤與皇阿瑪對我之愛重,必會替我另擇京師望族子弟為婿,保我一世安穩尊貴。京都富貴窩裡出來的爺們兒德行,端看舜安顏也現了七八分,他還算是皇阿瑪千挑萬選出來的。” “我前半生雖是困束深宮但享盡萬千寵愛,若後半生註定裹足內宅與這般男子糾扯收場。那人世這一遭,當真荒謬可笑。” 五公主輕嗤,下頜微揚,那弧線猶如傲氣睥睨的白天鵝,“與其如此,我更願遵循‘南不封王,北不斷親’之祖訓,仿效先輩帝女,和親蒙古,肩挑一國公主職責。” 這一刻的五公主,褪去清高寡漠的皮囊,熱忱滾燙得如點將臺上揮斥方遒的將士。 容淖眼神微閃,狼狽避開五公主熠熠生輝的眸瞳。 活在朗日下的人,總認為所望遠方皆披光芒萬丈。 殊不知,浮世萬千,各覆表象,一葉障目。 恍然間,這些年往來乾清宮面聖的光影遊掠眼前。 容淖無意識抬手去摸自己的臉,斜紅敷粉凝在指尖,半分澀然。 “五姐。”容淖抿唇,掩下複雜掙扎,終是正色道,“不是每位帝女,都能活成初唐的平陽昭公主。縱觀古今史冊,千載光陰,朝代更迭,她是唯一一位當過公主的將軍,也是唯一一位以軍禮殯葬的女子。” 平陽昭公主乃唐高|祖之女,率領一支‘娘子軍’,東征西討,為唐朝建國立下汗馬功勞,其智計勇武,不輸男兒。她之一生,是真正的生榮死哀。古往今來,再無帝女能與之比肩。 容淖緊接著,以最平和的姿態,談及最現實的境遇。 “我朝帝女,無建功立業之機,一生大成皆在為父為民遠嫁和親,穩固外族。但真正落下功績的,迄今並無一人。瘞玉埋香於塞外草原,骨肉分離終生不見,到頭來不過得了史書一筆帶過。下降京都,此乃今朝公主夢寐以求之事。五姐若為一時意氣走上歪路,來日未免抱憾。” 五公主秉性倨傲,卻不心盲武斷。以她與容淖的關係評判,容淖這席話實屬交淺言深,有冒犯之意。但她聽得出容淖句句勸告,發自肺腑,是以並未動怒。 “你方才說起李娘子是‘當過公主的將軍’,而非‘當過將軍的公主’。想來也明白這二者之間說法差之毫釐,其意卻相距千里。” 五公主目中清明,鄭重又執著。 “將軍威於金戈,公主僅貴出身。我自然清楚我與平陽昭公主不能比,本朝謹守風氣更不能與唐時熱烈相提並論。我做不成轟轟烈烈的李娘子李將軍,能堂堂正正不負公主之名,帝女之責,也不枉落於金玉鳳凰窩一遭。” 容淖自認算不上什麼好心人,勸告五公主,實乃思及這十餘年‘得君看重’的經歷,情之所至,一時衝動。 見五公主鐵了心意願和親蒙古,她也懶得多言。 念起自己還有正事未辦,果斷抽離情緒,敷衍打發道,“五姐高義。但五姐能否得償所願並非你我言談間便能決定,還是先去找皇阿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