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卻不時瞟瞟電視機里正播放的畫面,中原隊那個五號後衛腿上是不是有傷啊,走路都有點一趔一趔的,也不怎麼敢和對手比拼腳力。他一邊呵呵地和老伴在電話裡笑道,“你要覺得好玩,就在那邊多玩幾天。要是覺得海口不好,乾脆你來莆陽看看我,不知道怎麼的,這兩天突然就想吃一口你親手做的沙鍋豆腐魚。”他在筆記本上寫下那個隊員的號碼,還在數字上做了個記號。
“我身體還挺好的,”聽老伴讓他注意身體,董長江就知道這電話馬上就要掛了,每次她來電話,末尾都會說上這麼一句,“我會注意的。你來不來莆陽啊?這裡可是著名的旅遊地……我可沒時間陪你到處遊玩。我也是沒辦法,事情多呀,”聽著他善意的解釋,老伴已經在電話那頭打起哈欠。
才放下電話,鈴聲就接踵響起。這傢伙還有什麼事?董長江笑著拿起電話。
這電話是一個俱樂部官員打來的,他找不到方贊昊,只好先通知董長江。
“克澤吃飯時,在飯莊的洗手間裡摔了一交。鎖骨骨折。”
扔下電話,董長江就在肚子裡大聲咒罵,這叫什麼事?!一塊去喝酒的人那麼多,別人喝醉了都屁事沒有,偏偏才喝兩杯啤酒的克澤就能把鎖骨給摔斷?是誰吃抱了撐的拉他去喝酒的?要是能知道誰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他非好好收拾那小子一頓!
咒罵歸咒罵,董長江還是匆匆忙忙地披上一件外套,在俱樂部小車班要了一輛車,急急火火地趕去醫院看望因酒負傷的隊員。
週末的聯賽,觀眾一如既往地早早來到現場,從報紙上電視裡,他們早把鄭州中原和莆陽陶然的恩恩怨怨瞭解得一清二楚,這可是難得一遇的比賽啊,據說賽前媒體採訪鄭州中原隊時,從主教練到隊員異口同聲只有一句話:“星期六比賽場上見!”
中場大將克澤意外地摔斷鎖骨,這讓董長江排兵佈陣時很撓了一會頭皮。他本來設計的戰術是把歐陽東移到左路,以他快速的突破來鉗制中原隊那條犀利的攻擊路線,反正歐陽東左右腳都能盤帶,對方不可能掉以輕心,只要能限制住對手最厲害的招數,再透過克澤的排程指揮,憑陶然的攻擊力,鄭州中原休想在莆陽人民體育場全身而退。可現在不行了。董長江再一次祭出四四二中場菱型的老戰術,這套戰術在防守上很要吃點虧,可去年聯賽下半段歐陽東禁賽復出後陶然隊一直就是這樣的打法,也是成績斐然。
可惜,去年聯賽是去年的聯賽,今年聯賽卻是今年的聯賽。
這場比賽莆陽陶然隊的左路防守形同虛設,在鄭州中原隊瘋狂的一波又一波衝擊下土崩瓦解,它完全成了一條綠色通道。開場才二十分鐘,中原隊就從這條邊形成六次成功的突破,三次完成射門。要不是中原隊員對陶然隊瘋狂的攻擊力有所忌憚,在進攻時不敢大膽投入兵力的話,這二十多分鐘裡說不定陶然隊的球門就已經被洞穿了。
觀眾裡有一些是純屬來看熱鬧的,可大部分都是真正懂球愛球的球迷,雖然才二十來分鐘,他們就看出了門道,這麼長的時間裡,陶然隊居然只有兩次綿軟的遠射和一次禁區前沿的任意球,這可不大對勁!
確實不對勁,不對勁的根源在於歐陽東,他往日那種一上場就表現出的狂熱勁頭突然間就消逝了,他的奔跑還是那麼積極,衝刺還是那麼快速,可那種對足球的靈性卻不再閃現,整個上半場他都是在碌碌無為中度過的,只有一次傳球能算是不錯——也僅僅是“不錯”而已。
這場比賽陶然隊輸了,比分是零比一。第七十九分鐘鄭州中原隊員們的努力終於轉化為勝利,還是他們的傳統套路,邊路下底傳中,中鋒頭球擺渡,插上的隊員搶到第一落點,在勞舍爾趕到前先出一腳……足球射門的路線並不刁鑽,速度也不快,可守門員居然楞是讓球從肋下穿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