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材,三五成群地在各個房間裡一通亂竄……
歐陽東把他所有的東西胡亂地收拾齊,就挎著黑色的大旅行包,第一個走出了房間。
走廊上幾個認出他的記者立刻就想把他攔下。歐陽東可是這場比賽的焦點人物之一,在國際比賽裡教自己的球迷哄下場的球員,在全世界大概也尋不出幾個來,而且這還是歐陽東的第一場國際比賽呀……這些可都是新聞稿的絕好素材!要是歐陽東急怒之間說出點什麼欠思考的話,或者他被哪個記者挑撥得失去理智,哈哈!這文章想不出彩都不可能!
七嘴八舌亂嘈嘈的記者們舉著傢什就圍上去。
可一臉木然的歐陽東就象沒什麼都沒聽見一般,只是不斷說著“請讓讓,請讓讓”,扒拉開人群幾步就走到電梯門口,一輛電梯恰恰在這個時候由上至下停下,門一開,他一步就跨進去,轉過身就把大大的挎包一橫擋住電梯門。一大群不死心的記者們按著電梯門在門口擁擠了好幾下也沒得逞,喀喀嚓嚓的相機快門聲中,電梯裡的客人們馬上就爆發出一片不滿和責罵聲,犯了眾怒的記者們這才悻悻然地放開手。
底樓大廳裡的記者不多,當他們注意到歐陽東時,他已經快步走出去了,叫過輛等候在外面的計程車,很快就就消失在籠罩著昏濛濛燈光的繁華都市夜色中。
他現在該去哪裡?這偌大的城市,他居然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他現在就想找一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找一個清清淨淨的地方,孤獨地咀嚼痛苦和憂傷。
可他卻發現自己無處可去。他不能回家去,那些鼻子尖得和狗一樣的記者們早晚能尋到那裡;他也不能去劉源或者葉強那裡,不少人都知道他在這座城市裡有與人合夥的產業,也知道葉強就是他的經紀人,他們同樣會找上門去……他一個人為這些事煩惱就足夠了,他不能讓自己的事情打攪了朋友們的安靜生活。
他的手機似乎在響。他從口袋裡摸出了電話。
沒有人找他……
葉強和劉源沒和他聯絡,向冉甄智晃他們也沒和他聯絡。他們一定看了這場比賽,也一定聽見了那聲響遍全體育場的責罵,他們也一定在為他悲傷,可他們不願意這個時候來打擾自己,在這個時間,任何語言上的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這些安慰話說不定還會讓他陷入更大的痛苦與自責。他很感激這些朋友們的理解。可他又是多麼渴望這個時候能有人和他說說話啊,隨便說什麼都行……
只有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軟弱。他遠遠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堅強,這突如其來的巨大打擊幾乎就要把他擊垮了……
手機又響起來。
這一次是真的有人給他打電話。是秦昭。
“東子哥,晚上回家來嗎?媽給你做了好吃的。我們都在等你……”
家……親人們都在等自己……
冰涼的手機緊緊地貼在他的臉頰邊,秦昭那熟悉聲音現在就象天籟一般動聽,他的眼眶裡*了淚水,他要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才能讓自己不發出哽咽。他扭過臉,兩腮抽動著,假裝去欣賞車外流逝的都市夜景。
各色的霓虹燈把這座大都市的夜空都映照得火紅亮彩。兩條巨龍一樣的車流在寬敞的主幹道上相對奔流,前面望不到頭,後面望不見尾,只有在十字路口那些不停變幻著紅綠光的交通燈才能延遲它們的腳步。道路兩旁,熙熙攘攘的人群幾乎能把人行道填塞滿,他們在燈光耀眼的店鋪商場裡進進出出,在各種商品的櫃檯前漫步,悠閒地挑選著用得著或者用不著的各種物事。一棟大廈的側門裡突然湧出一大群人,這是樓上的電影院散場了,有些觀眾們臉上還帶著滿意的興奮神情,興高采烈地和同伴議論著什麼——大概是電影的什麼情節引起了他們的共鳴吧;有人就不屑地撇著嘴,連說話的興致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