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東也沒望他一眼,只是搖搖頭。他不想去,也沒心思去。這種荒唐事有什麼意思?
丁曉軍沒趣地閉上嘴,一口煙吞進去半天也沒吐出來,便又拉過飯盤低下頭刨了口吃食,呆了半天,卻把飯盤在桌子上推得哐啷地一聲響。
真是憋氣呀!他早就和雲南天河俱樂部說好了,這個賽季一結束他就過去——他們正缺個好門將。上週他還把歐陽東的工作給做通了,讓東子和他一起過去。這訊息差點沒把雲南天河的老總和主教練給樂暈了,他們沒口子地應承丁曉軍,只要歐陽東能在轉會合同上簽字,那他就能額外從天河俱樂部拿到二十萬的辛苦費……現在這些都泡湯了,上百萬的好處,轉眼間就打了水漂,還沒聽見個水聲……
";還是出去走走吧,淨悶在俱樂部裡也沒意思。";他就想找人說說話,現在俱樂部裡的氣氛就象潭死水般沉悶,讓人憋得喘不過氣來。下午李真給他打了個電話約他去打保齡球,他沒來由地就是一通邪火,把個姑娘氣得哭著掛上電話……
";不去了。";歐陽東把飯盤裡的剩飯剩菜細心地用筷子和勺推攏一堆,全都填塞進嘴裡,一邊咀嚼著一邊含混地說道。踢甲B和甲A,對他而言倒不是多麼嚴重的事,他也不是很在乎那相差甚遠的收入,他現在掙的錢足夠他花了。讓他痛苦的是,他還得在重慶呆下去,在差點毀了他的展望呆下去……而且,他現在還看不出幾時才能離開這個地方。這就讓他更加痛苦。
丁曉軍張張嘴,最終還是無力地合上,耷拉著眉眼狠狠地吸著煙。
";老任!任偉,你去不去?出去走走,散散心!";既然不能拉上歐陽東,他只能把目標轉向別的那些和他一樣垂頭喪氣的隊友……
週末與山東大東海的比賽就是展望最後的稻草,能容納三萬六千人的體育場只進來不到兩萬人,大片的看臺空蕩蕩的瞧不見幾個人影,連那些鑼鼓似乎都能感覺到展望即將到來的悲慘命運,鑼響得不成節奏,鼓也敲得有心沒腸,三五個鐵桿球迷也能鼓譟出幾聲";加油、雄起";之類的口號,可應和他們的觀眾並不多,聲音也不整齊。這倒不象是加油喝彩,更象是對展望衰敗的一種奚落。
";注意截斷他們邊路傳球的路線;儘量別在自己禁區內外犯規;鋒線上注意跑位和交叉;要大範圍地轉移球……";站在甬道邊,努力讓自己臉色保持平和安靜的主教練周成澤在做最後的交代。他的嘴角不時抽動一下,帶著和哭差不多的笑容和上場隊員挨個擊掌。他已經把手裡所有能打出的牌全部用上了,六個國腳一個不拉全部登場,前中後三條線配備著他認為最為恰當的人員,連傷愈歸隊後只在上一場比賽最後時間上場踢了十來分鐘的歐陽東,這時也坐在場地邊的替補席上……
他盡力了。現在,展望的命運只能讓老天爺來決定了。
那位冥冥中若有若無的神很快就回復了周成澤的祈禱。
第四分鐘,山東大東海獲得一次前場間接任意球,四五個展望隊員排出的人牆用身體把皮球擋出去,外圍的山東隊員再把球*來,展望中衛卡在對手身前一腳便把那球破壞掉,飛得高卻沒飛出多遠的足球又讓對手得到,一次精巧的小範圍二過一配合、兩個前鋒交叉跑動扯出一個空檔、橫撥、射門……斜斜躍起的守門員手指勾到了足球,卻再沒力氣讓皮球改變方向……
零比一。
掐著菸捲的周成澤臉色黯淡,木著臉看著一大溜山東隊隊員從自己面前歡呼而過,他們的隊友們正在不遠處的場地邊等待著分享這份勝利的喜悅哩,那個進球的傢伙興奮地抱了這個又抱那個,肩膀後背拍得啪啪響……
失望的球迷們卻沒有再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