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對手,現在,他已經衝進了禁區,一隻腳剛剛踏過罰球點,他的前面就剩下守門員了,他能夠看見他緊張得泛白的嘴唇和有些扭曲的面孔,嘴角還不受控制地抽搐著……
歐陽東凝視著守門員的兩眼,把皮球向前一趟、左腳跨前一步,拖在後面的右腿就準備發力——這樣近的距離上無干擾射門,這守門員還能擋得住?他甚至能猜想到,這位守門員馬上就會朝一個自己預想中的方向猛撲過去,可他哩,他這一記看起來勢大力沉的射門僅僅是個假動作,等守門員撲到半路上,他才會輕輕巧巧地用腳弓把皮球推進球門……
守門員確實是被他迷惑住了,他驚惶地撲向右邊,可就在歐陽東準備在足球上推那麼一下時,主裁判的哨音卻響起來……
不再喧囂的現場球迷、緊張得幾乎窒息的兩個俱樂部的球員和教練、坐在電視機前眼睛都不敢眨一眨的觀眾、甚至包括那些手指頭壓在快門上的記者,所有的這些人都楞住了,許多人的目光立刻轉向邊裁,邊裁也是滿臉的疑惑。這就是說,不是越位啊,那樣的話,這,這,這鳴的是……什麼哨?
默不作聲的黑衣主裁判摘下嘴裡的哨子,幾步就跑到那位還趴在草叢裡的鄭州中原隊長面前,義正詞嚴地掏出一張紅牌朝他比劃了一下,一臉愕然的中原隊長先是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然後就咧開大嘴一笑,順從地打地上爬起來,頭也不回地朝場外走去。要他去和主裁判辯解幾句?辯解個屁啊,有解釋的必要麼,還能有比這更及時更準確的判罰嗎?他現在恨不得告訴所有的人,這個主裁判的業務水平很高很高,最少最少,他也得是今年聯賽金哨的候選者之一,只要他入圍今年的金哨評選,他一定會去投下自己神聖的一票!
啊!這樣也行?!
歐陽東使勁地搖搖自己的腦袋。他簡直不敢相信這竟然是真的,這樣荒唐的事情他連聽都沒聽說過,他是進攻隊員啊,不是說這種判罰應該有利於進攻一方嗎?那個對手的犯規並沒有影響到他的進攻啊,就算是罰那傢伙下場,也得等他射門完成之後吧?怎麼就會這樣哩……
要不是段曉峰和樸建成拉得快,憤怒得幾乎無法剋制自己情緒的薩加馬幾乎都要把拳頭砸到那位面無表情的主裁判臉上——他在歐洲好些聯賽裡都廝混過,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主裁判,還從來沒看見過這樣的判罰!
歐陽東也很憤怒,他也想把拳頭砸到那個主裁判臉上去——反正他都不要臉了——可他胳膊上纏繞的隊長袖標阻止他這樣做,他只能好言好語地擺事實講道理,希望主裁判能改變自己的判罰,希望主裁判能夠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釋。他的眼睛裡噴射著怒火,嘴裡卻不得不說著違心的話,這一次不是為了那個天知道為什麼的判罰,而是希望主裁判能饒過薩加馬,要是主裁判真要朝著嘴裡罵著那句世界通用粗話的薩加馬遞張黃牌紅牌的話,只怕重慶展望隊員們的火氣就真地要被點燃了……
被一大隊紫色隊服圍在正當中的主裁判顯然也知道見好就收,可為了維護自己的尊嚴和臉面,他撥開身邊的球員大聲警告了薩加馬兩句,臉紅脖子粗的薩加馬掙扎著狠狠地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又大聲嚷嚷了一句難聽話。段曉峰和樸建成趕緊把他拽開。
重新開球之後,餘中敏第一時間就把薩加馬換下場。
三分鐘之後,一個莫名其妙的點球斷送了重慶展望的十連勝,也連帶著終止了他們的十三場不敗。這一次,展望的隊員和教練連和主裁判爭辯的力氣都沒有了。算了吧,爭辯有意思麼,誰都不是瞎子,還能看不出這個偏心眼的主裁判肚子裡有什麼貨色嗎?哎,這能怪誰哩,要怪,也只能怪自傢俱樂部的賽前工作做得不如人家鄭州中原紮實啊……
“喂,老汪,你說他們幾個乾的這叫什麼事,這不擺明了在坑人嗎?”一回到下榻的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