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內高手,十日後午時,小老僧在此恭候大駕,萬望老兄不要怕了小老僧,嚇得不敢來也!哈哈哈!”一陣昂天大笑,也不待張劍池有所表示,竟自捂著後腰一搖一拐地哂笑著走了!
張劍池心中一陣詫異,這小老僧傷得並不太重,尚有再打一場的餘力,為何竟走了?又為何以十日為期邀自己在此再打一場呢?他搖搖頭,心中暗笑道:“嘿嘿,某今日方知,此等江湖中人,真難以常理度之!”看看天時已晚,他轉身對臉色煞白的澹言老僧雙手一拱道:“這位師傅,請快回去療傷。在下這就告辭了!”
澹言老僧急忙合什道:“阿彌陀佛!老衲多謝施主出手搭救!今日若非施主,老衲定被智虛這孽徒所害也!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老衲今日本當請施主入寺小坐,奉上香茶以表謝意,無奈今日實在是多有不便,王府之命不敢違拗啊!敢請施主改日再來,老衲定當恭候!善哉善哉!”
………【第三十八回拳飛華國寺 魄迷瀾滄江(六)】………
且說巍寶山上,風雪夜裡。
韓風與斷了腿的彭明炬倚樹而立,擊退了群狼在天亮前的最後一次進攻,看看天色漸次大亮,那群狼丟下十多具同伴的屍體,踏著同伴灑滿雪地嫣紅的鮮血,憤憤地嘶嚎著一步三回頭地向密林中退去。
韓風砍了一截胳膊粗細的樹枝,用彭明炬自己那根黑絲帶將他折斷的腿與樹枝緊緊地捆紮在一起,又找了一根帶叉的樹枝,讓彭明炬夾在腋下試了試長短,叫他用作柺杖。可走了沒幾步,彭明炬獨腳難支,坡又太陡,一跤摔下去,順坡滾了好遠,疼得他喊爹叫娘,差點沒背過氣去。韓風看如此走去也不是辦法,只得又去砍了幾棵小樹幹,又找了一些纏樹而生的長藤,費得好大勁,捆紮成一個軟架,叫彭明炬睡了上去,他拖住一頭,慢慢往山下行去。兩、三個時辰以後,好不容易來到山半腰一個小小的村莊邊,可山村太小,沒什麼大戶人家,也沒有抬轎子的人,連匹馬都沒有,韓風拖著彭明炬幾乎走遍了整個村子,終於看見一戶人家竟還有幾匹毛驢,兩人好說歹說,花了十兩紋銀大價,終於買到兩匹瘦驢,兩副馱貨物用的鞍子,又在農戶家吃了點燒苞谷,填了填肚子,才騎上瘦驢,沿著老農夫指的小道,巔巔地向蒙化城走去。
百十里路程,要放在平時,他二人施展開來放量行去,也不過兩個時辰即可到達,可今天彭明炬重傷在身,血雖早已止住,但那傷痛卻是無法止得住,韓風只好讓小毛驢慢慢沿路走去,也不敢加鞭催策。
大多數人也許都不知道那小毛驢若被趕得緊了跑將起來,卻與馬跑大不一般,那些經調教過專供人們騎行的馬無論是慢走還是大跑,其身體部位基本是平穩的,便是有些起伏,也還不覺有太大的巔簸,晃若船行於微浪之中,有些忽悠之感,故自古以來征戰坐騎皆訓馬為之,縱是山西自古盛產體大而力壯之毛驢,卻從來只用於馱運而無人專用於坐騎的。便是偶有一用,大多也是側身而坐,“信驢由韁”地任其自己慢慢走去,很少有人能像騎馬那樣跨騎於驢背上加鞭狂奔的。民間有一句諺語說“牛跌輕,馬跌重,毛驢跌下爬不動“,說的就是那驢子如果跑將起來,出蹄又急又快,身子上上下下一蹦一蹦的極其巔簸,騎於其背上之人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就被它高高地拋向高空中,身體完全失了控制,又重重地摔落於地,反正此時你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先著地,如果是**先落地還好,最多是狠墩一下,青烏兩塊,最多也就幾天不能落座,站著趴著就是了;如果是側背手足先著地,那極有可能傷筋斷骨,臥床不起,接骨喝湯藥,睡上它個把月時日也就好了;如不幸搞了個大頭朝下,讓那光禿禿的腦袋先著了地,那可就慘了,便是不當場嚥了氣,也必是弄得個半死不活,動彈不得!日後落下個癱瘓或痴呆也未可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