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名川中漢子,人人身上佩戴著兵器。神態動靜,均甚是精幹。所站位置,恰如眾星拱月,將名身材矮小的道人簇擁在中間,顯得對之無比恭敬。這道人同樣身穿青色道袍,年紀約莫五十來歲左右,臉孔十分瘦削。瞧他這副模樣,最多隻有不過七八十斤重而已。但這道人縱然身材瘦小,威嚴卻極重。其雙目神光湛然,猶如冷電!
林平之原本氣勢洶洶,一心要找青城派眾人算賬。然而才剛出大門,還未曾站穩腳步,就見這矮小道人抬起頭來,向自己掃了一眼。四目相對,林平之登時如遭雷殛,渾身汗毛倒豎,情不自禁地就雙腿發軟,接連向後退開整整三、四步。腳後跟在門檻上一絆,不由自主,向後就倒。
林震南同樣從未見過這矮小道人。但他身為福威鏢局總鏢頭,對當今武林中各名門大派的掌門人之形相,即使沒親眼看過,至少也聽人描述過。故此乍看之下,立刻就知道這矮小道人必是青城派松風觀觀主餘滄海無疑。他深深嘆口氣,快步上前,出手在兒子背後一託,免了兒子仰天摔跤出醜。隨即上前拱拱手,道:“福威鏢局林震南,見過餘觀主。”
餘滄海舉手拈鬚,神情傲然,似是全不把林震南放在眼裡,更不屑與之說話。所謂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這等代師父開口傳話之角色,平日裡當然就由“英雄豪傑”四人擔當。但現在青城四秀全部失陷,便只能由在青城派內,地位僅次於四秀的申人俊、吉人通兩個頂替了。
那吉人通年紀不大,卻長了部大鬍子。他向前走上兩步,厲聲喝道:“林震南,你好大膽!見了我師父他老人家親自到來,居然還不快快束手就擒懺悔罪過,反而帶人持刀執槍而來,這是想要與我們松風觀火拼嗎?快快扔下兵器聽候發落。否則的話……哼哼,你這破爛鏢局上上下下,今天誰也休想活得成!”
林震南嘆了口氣,向妻子打個眼色,示意她看管好兒子,莫讓他胡亂說話惹事。隨即揚聲道:“這位青城派的師兄請了。貴派的於人豪、方人智兩位,在下從未見過。說林某加害他們,不知從何說起。
至於侯人英、洪人雄、羅人傑等三位師兄,他們不知道因何之故,竟在林某的鏢局大門外受傷。在下其實並不清楚他們究竟是什麼身份,但出於惻隱之心,仍將他們三位帶入鏢局中治療。現下侯、羅兩位傷勢已無大礙,隨時可抬出來送還貴派。還有餘師兄……”
林震南頓了頓,仰天打個哈哈,道:“好笑,這位青城派的師兄,實在是說笑了。久仰餘觀主武術通神,家教謹嚴,江湖上無不敬佩。但犬子誤殺之人,卻是在酒肆之中調戲良家少女的無賴。既為犬子所殺,武功平庸也就可想而知。似這等人,豈能是餘觀主的公子,卻不是這位師兄在說笑麼?”
吉人通臉色沉下,一時無話可說。旁邊的申人俊急忙介面道:“常言道得好:雙拳難敵四手。在那小酒店之裡,林少鏢頭率領了福威鏢局二十四個鏢頭,突然向我餘師弟圍攻。唉~倘若明刀明槍的動手,那也罷了,福威鏢局縱然人多,老實說那也無用。可是林少鏢頭既在我餘師弟的酒中下了毒,又放了一十七種喂毒暗器,嘿嘿,這龜兒子,硬是這麼狠毒。我們一番好意,前來拜訪,可料不到人家會突施暗算哪。”
林平之被餘滄海威嚴所懾,連半句話都還未說,已經被嚇得腳軟。他年紀輕,愛面子。當眾出了這麼個大丑,自然氣鼓鼓地滿腔都是不忿。只待父親交待過幾句場面話,便要撲上去和對方拼個你死我活。忽然聽見申人俊胡說八道,當即怒不可抑,破口大罵喝:“放你的屁!我和那姓餘的素不相識,根本不知道他是青城派的,害他幹什麼?”
申人俊晃頭晃腦地道:“我餘師弟見你調戲良家少女,於是路見不平,出手將你打倒。卻只教訓了你一番,饒了你性命,你不但不感恩圖報,反而大肆調集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