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成完整戰鬥力,需要三個世紀的時間。同志們,我想你們已經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我們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機會進入太空,更不可能在有生之年見到我們的太空艦隊,甚至連一個可信的太空戰艦模型都見不到。太空艦隊的第一代指戰員將在兩個世紀後產生,而從這時再過兩個半世紀,地球艦隊將面對外星侵略者,那時在戰艦上的,是我們的第十幾代子孫。”
軍人們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鉛色的時光之路在他們面前徐徐展開,在漫長的延伸中隱入未來的茫茫迷霧中。他們看不清這長路的盡頭,但能看到火焰和血光在那裡閃耀。人生苦短這一現實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折磨他們,他們的心已飛越時間之穹,與他們的十幾代子孫一起投入到冷酷太空中的血與火裡,那是所有軍人的靈魂相聚的地方。
苗福全一回來,照例請張援朝和楊晉文去他家裡喝酒聊天,那個川妹子做了一桌豐盛的菜。酒桌上,張援朝說起了上午去建行取錢的事。
“你沒聽說呀,好幾家銀行都踩死人了,那櫃檯前的人摞了三層!”苗福全說。
“那你的錢呢?”張援朝問。
“取出來一部分,剩下的就凍著唄,有啥法兒。”
“你拔根毛兒都比我們多。”老張說。
楊晉文說:“新聞裡說了,以後社會的恐慌情緒緩和下來之後,政府會逐漸解凍的,一開始可能只是解凍一定的比例,但形勢總會恢復正常的。”
老張說:“但願如此吧……政府早早把現在叫做戰爭時期實在是個錯誤,搞得人心都慌了,現在的人都是首先為自個兒著想,有幾個想著四百年後地球抗戰的?”
“主要問題不是這個!”楊晉文說,“我早就說過,中國的高儲蓄率是一顆大地雷,怎麼著,說對了吧?高儲蓄,低社保,老百姓存在銀行裡的錢就成了命根兒,一有風吹草動當然會產生群體性恐慌。”
老張問楊晉文:“你說這戰時經濟,是個什麼玩意兒?”
“這事兒出得太突然,我看誰現在也沒個完整的概念,新經濟政策還在制定中,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苦日子要來了。”
“苦日子算個屁,我們這歲數的又不是沒過過,大不了就當回到六○年唄。”苗福全說。
“只是可憐了孩子。”張援朝獨自幹了一杯酒。
這時,一陣標題音樂聲讓三個人同時轉向電視,這是現在人們都熟悉的聲音,可以令所有的人停下正在做的事情,這是重要新聞的標題音樂,這種新聞可以打破正常的節目播出順序隨時插播。三個老人還記得,在上世紀八十年代以前,廣播電臺和電視中也常出現這樣的新聞,但在後來長長的太平盛世中,這種新聞消失了。
重要新聞開始播出:
據本臺駐聯合國秘書處記者報道:聯合國發言人在剛剛結束的新聞釋出會上宣佈,將於近期召開特別聯合國大會,討論逃亡主義問題。本屆特別聯大是由行星防禦理事會各常任理事國共同促成的,旨在使國際社會在對逃亡主義的態度上達成共識,並制定相應的國際法。
下面,讓我們簡單回顧一下逃亡主義問題的產生和發展過程。
當三體危機出現後,逃亡主義隨之產生,其主要論點是:在人類尖端科學被鎖死的前提下,規劃四個半世紀後的地球和太陽系防禦是沒有意義的,考慮到人類技術在未來四個多世紀所能達到的高度,比較現實的目標應該是建造星際飛船,使人類的一小部分能夠向外太空逃亡,以避免人類文明的徹底滅絕。
對於逃亡的目的地,有三種選擇:其一,新世界選擇,即在星際間尋找新的人類可以生存的世界。這無疑是最理想的目標,但需要極高的航行速度和漫長的航程,以人類在危機階段所能達到的技術高度看,不太可能實現。其二,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