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他聽說,劉總心境失守跟自己有關,接下來一番解釋雖然狗屁不通,但也不是完全無的放矢,他就不願意再跟這傢伙一般見識了。
可劉滿倉受不了這話,酒瓶落地好半天之後,他艱澀地咽一口唾沫。期期艾艾地發問,“陳主任,剛我說了……願意立功贖罪。”
“你跟我說這個沒用,我來看你,只是告訴你不要心存僥倖,不要在錯誤的道路上越滑越遠,懸崖勒馬回頭是岸,”陳太忠這些話說起來。真的是要多溜有多溜了。
不過最後,他還是用很中立的措辭,明確地表示我沒興趣對你落井下石,“你犯的錯誤,自然有相關部門處理。我這人很少插手別人的工作……對於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
說完之後,他轉身走了,陳某人的事情真的不少,而他臨走前說的這句話,在二十分鐘後,傳進了殷放的耳朵裡——政法委是王宏偉的地盤,但是上進之心。人皆有之。
殷市長當然不可能只聽說了最後一句話,前面的因果也聽了個差不多,想到若不是自己突然間心血來潮,有點看不過劉滿倉的行徑,沒準就被陰了,他也是滿腔的憤懣。
但是話說回來,殷放不是陳太忠,最初的憤懣過後。他就意識到,自己哪怕是被劉滿倉陰了,可那樣的收購條件也不算特別糟糕——前文分析過,這條件拿得出手。
甚至在當時,殷市長都沒對這個數額表現出什麼不滿,這就是說法國人的陰招,是充分考慮了地方上的感受的。那麼更是說——這件事如果過去了,就是真的過去了,除非法國人或者劉滿倉爆出其中內幕,鳳凰市會被動。
劉滿倉和埃布林吃傻逼了,會自曝其短?
所以說這樁騙購案例哪怕成為現實。也不會對殷市長產生多大弊端,成為業績的可能性倒還更大一些——沒錯,世上的事就是這麼滑稽。
當然,殷市長被算計了,可能會有一些挫敗感,但是這個事情他又不能明說,惹人恥笑不提,這種小委屈都受不了,還談什麼做大事?
官場中人看待問題,注重的不是過程和手段,而是結果——沒錯,劉滿倉並沒有帶給殷某人實質性的傷害,而他有了提防之後,這種小螻蟻以後也不可能成為什麼隱患。
所以在他聽說完這件事的因果之後,只是輕嘆一口氣,“陳太忠不想繼續追究?嘿……這傢伙踩線倒是踩得準。”
陳太忠不願意追究,那王宏偉大約就無所謂了,殷市長也知道,自己都能得到訊息,還能指望王書記得不到訊息?
所以這個劉滿倉的生死存亡,就是由殷市長一言以決了,他琢磨一陣之後,抬手撥個電話,“省長,我小殷,有個情況,想跟您彙報一下,請您幫著拿個主意……”
蔣世方靜靜地聽殷放說完,心裡冷冷地一哂,小殷啊,你都獨當一面了,也沒必要想著還要向我獻殷勤吧?
殷放的算盤,蔣省長看得很清楚,劉滿倉受賄的證據確鑿,田立平又不肯保了,那麼此事唯一要忌諱的,就是閉幕不久的黃酒文化節。
以前曲陽黃運作得好好的,弄了這麼一個文化節,結果集團的老總就杯具了,這太容易引起一些不切實際的聯想了,而尤其需要指出的是,搞文化節的是蔣省長——嚴懲劉滿倉的話,姓殷的你這……是要背叛嗎?
蔣世方心裡很清楚,這個劉滿倉就不合適高調處理,而且人家也沒帶來什麼實際性的損失,那眼下殷放打這個電話,用意就很明顯了,是要向老省長賣人情,無非機關幹部的那點小心思,您讓我怎麼捂,我就怎麼捂——左右是個要捂了。
當然,他要真的做出指示的話,那就是腦筋僵化不頂用了,於是他不答反問,“這個情況是有點不好,你打算怎麼做?”
“影響沒有擴散,陳太忠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