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石頭上小憩片刻,站這裡俯瞰下去,方見許多墳墓零零星星散步在山坡上,我不禁問道:“陳大爺,這麼多墳,平時一個人上山不害怕嗎?”
“害怕?”老陳頓了頓,似乎有什麼故事,但是他並不願意多說,緊接著,他又迸出一句來,“時間長了就不怕了。”
“那您看山這麼多年,主要任務是幹什麼呢?”我問。
“防止有人偷樹偷鳥,我下面小屋裡沒收的那些偷鳥的竹竿和網子,裝了滿滿一小屋了”老陳說,“再就是清明的時候”
“清明的時候?為啥?”我來了興趣,以為老陳要講一些我喜歡的離奇古怪的事情。
“清明防火啊!上山上墳的多,這些人燒完紙就不管了,我得跟在後面把火滅了”老陳的回答讓我有些失望。
跟老陳邊走邊聊,我得知,他還被封了一個綽號,名曰“護林山神”。在他眼裡,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有靈性,能夠與他親切對話。他精心看護著錢穀山上的3700畝山林。每天大清早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帶上看山獵犬,拿著護山棍,沿25公里山界巡上3個多小時,然後回家吃早飯,下午和晚上還要再轉上一圈。
雖是一名村級護林員,年看護費不足兩千元,但常年護山的老陳有著強烈的責任心,不愧是“護林山神”!他身兼多職,既是護林防火員,又是林木病蟲測報員,既管人為亂砍濫伐,又是野生動物保護的模範。在他看山期間,從未發生過一次火災,總能及時為林業部門提供大量有效的第一手林木病蟲害資料,多次被評為“市先進護林員”和“山東省先進護林員”。
防盜是老陳接手山林頭幾年最棘手的工作,那段時間,只要山林裡有動靜,他就晝夜不休地守在山中。勢單力薄的他難免與盜伐者產生衝突,受傷捱打是再經常不過的事情,盜伐者甚至還會跑到家門上來滋事。然而老陳從來就沒有動搖過看山的念頭,靠著這股拼死的倔勁兒,硬是剎住了盜伐的行為。
“你是實打實的硬漢啊”我佩服地說道。
“幹一行,就要把它幹好”老陳斬釘截鐵地說道。
走著聊著,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山巔。老陳告訴我,錢穀山的最高峰,名為四郎爺峰。“這上面的石頭上刻了一些字,挺有意思的,我不大識字,今天你上來了,正好可以看看”老陳饒有興致地說。
在綠樹和嶙峋的怪石旁邊,我看到了這首古代的石刻。“因為年代很久遠了,上面的字跡不很清楚了。”老陳說,因為附近的很多村民也都非常珍惜這塊石刻,“前幾年,因為字跡受到風化的影響,很難辨認,是山下的巧手石匠,沿著先前石刻的筆觸,小心翼翼地將這塊寶貴的石刻重新修整了一下。”
在老陳的指點下,我模糊地看出這塊巨石上寫有“咸豐11年秋夜”的落款和“鹹亭馬池避亂”的詩名,上面的石刻為:“名山避亂屬三秋、懷抱孫眠枕石頭、半夜松濤驚起坐、仰觀霜霧一天愁。”後面有“增生張德俊敬書”等的字樣。
“摟草打兔子,今天採訪老陳,竟然無意中又發現了一個新聞線索”我心裡暗暗竊喜,立馬給市博物館的負責人打了電話。
博物館的工作人員也十分感興趣,我和老陳坐在山頂上聊著天等待著,過了約莫一個小時,兩個人揹著相機氣喘吁吁的爬了上來。
“透過有關資料的考證和鑑定,這塊巨石上的精美石刻應該是在清朝咸豐年間。”這兩個工作人員說,這是一塊在本地儲存非常完整及其罕見的石刻,上面字型的飄逸和功力是難得一見的藝術珍品。“透過詩句的理解分析判斷,當初民間傳說大戶人家避難錢穀山並將大量錢財糧草藏匿深山中,有著十分密切的關聯。”其中一個工作人員分析說,根據判斷,詩詞的作者極有可能就是逃難人家留下的石刻,這段時間與歷史背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