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鐘有初耍起無賴來真是令人忍了又忍,忍無可忍:“鍾晴!求你放過我。”
他生平第一次低聲下氣,卻比強硬態度更讓人傷心。
“聞柏楨!別以為我要求著你!”
她誓要在氣勢上壓過他一頭,啪一聲搶先把電話掛了。
他想都沒有想過要去赴約。家教中心被一家中介機構看中,開出了一個好價錢來收購。對方很有誠意,將三年計劃做得很好,但聞柏楨並不想賣。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這事業明明已經失去挑戰性。
對方一直沒有放棄與他對話,喋喋不休讓聞柏楨的心思陷入困境。到底是賣還是不賣?他心裡好像有百爪在撓,周身好像有火在烤,腳底升起一陣又一陣的焦躁,和毒癮戒斷症狀一模一樣。
他關了行動電話,但不能切斷家教中心的熱線。
“聞,有學員打電話來罵人。”有接線員向他投訴,“好沒有家教,實在招架不了。”
“轉給我。”他按下二號接聽鍵,不管他承認不承認,心裡確實有一份隱隱約約的期盼。
電話那頭的女孩子滿嘴粗鄙字眼,因為老師沒有滿足她種種無理的要求,所以中心必須退錢。除了用詞不雅,聲音高亢之外,跋扈態度真是和鐘有初如出一轍。聞柏楨沉默地聽著,心情越來越平靜,平靜到接近空靈。
“明天上午帶上發票,我們會為您辦理退款。”
不是鐘有初。他不知道是空虛還是什麼感覺填滿了他的胸腔。
聞柏楨拿起桌上的電話:“替我接通——葉月賓女士。”
這一天,鐘有初再沒有打來。這以後,鐘有初再沒有打來。
三個月後,聞柏楨將家教中心賣掉,離開了格陵。
鍾晴把手機扔到沙發的另一頭。
她戴著墨鏡,穿著深V字領的T恤和低腰牛仔裙,在格陵國際俱樂部的大堂裡安靜地坐著。
這時格陵國際俱樂部只是小部分有錢人的聚會場所,常來消費的演藝明星倒是不少,但坐在大堂裡等人,還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的就十分罕見了。早有服務員認出鍾晴來,結伴裝作在她身邊走來走去,不時偷偷瞄她,再交頭接耳。
下垂的嘴角和僵硬的脖頸明顯地寫著厭煩,但仍有大膽的直接拿了本子過來索要簽名並祝她生日快樂。鍾晴勉強簽了兩三個,又合了兩三個影就起身走開。
堂堂的少女明星居然在等一個可能永遠不會來的人。她走進咖啡廳將把自己訂的桌子取消,卻意外被一名穿煙紫色長裙的高個女子拍了肩膀。
“鍾小姐?真巧。”
她三十來歲的年紀,頭髮高高挽起,露出一對造型誇張的耳環。與端莊的造型不同的是,她的聲音十分親切,樣貌很眼熟,應該是圈子裡的人,但鍾晴實在想不起她是誰,又是在什麼場合曾引見過。
高個女子自報家門:“我姓閻,在新星公司主要負責杭相宜。你叫我閻阿姨吧,我和你媽媽經常一起吃飯呢。”
第一次有人把她當做大人看待,雙手遞給她名片。鍾晴抿了抿嘴唇,接過來,漫不經心地看了看正面:“謝謝。”
閻經紀當做沒有看見鍾晴眼中的不屑。無論鏡頭前表現的多麼投緣,她們這些少女明星在私底下聽到對方姓名時總是這個態度:“今天是鍾小姐的生日,行程趕不趕?一起坐坐吧,雖然沒有準備什麼禮物,但我也有祝賀的話想說呢。”
這個圈子裡總有人不斷地對她示好。但葉月賓告誡過鍾晴多次,不許她私下和圈內人交際:“我還有事。”
閻經紀笑著表示理解:“媽媽不在,鍾小姐謹慎一些也是應該的。要是在等人,我就不陪你了。”
畢竟年少氣盛,被激了一句,鍾晴就沒急著動。閻經紀是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