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碎。
花小麥也懶得與他在細處上計較。只管兇巴巴道:“我問你,韓虎怎麼招惹你了,就值得你如見了瘟神一般,轉頭就走?他今兒若是來吃飯的,便是咱稻香園的客人,莫非你就是這麼待客的?”
文秀才面上的笑容有點發苦:“我與他素不相識,怎會無緣無故……”
“少跟我打馬虎眼!”
不等他說完,花小麥便打斷了他的話:“你當我瞎啊?還不說實話?”
“我……”文秀才將眉頭擰得生花,左右無法,只得垂頭喪氣道。“你們搬新居上大梁那日,鏢局裡的人不是都一大早趕來幫忙嗎?當中便有這姓韓的。我瞧見他笑嘻嘻同芸兒說話,同為男子,他那眼神是何意,我心中明白得很。”
“嗯。你還挺機靈!”花小麥翻了個白眼,“所以呢?頭先芸兒來找你,明明白白是帶著關切之意的,你可好,冷著一張臉,倒好似她欠了你二兩銀沒還,請問你這是在拿她撒氣?有甚麼話不能當頭當面說清楚。非要擺臉色膈應人?”
“我哪裡是拿她撒氣?”文華仁澀澀地搖頭,“我是……算了,我也無謂解釋,要怎麼想,隨你的意吧。”
花小麥簡直哭笑不得。
話說,那牽紅線的月老。不是向來很有分寸嗎,遠的不說,單單她與孟鬱槐的這樁親事,不就很靠譜?可那老頭好端端的,怎麼將周芸兒和文華仁繫到了一塊兒?
一個性子怯弱。受了委屈不敢說,另一個呢,又是個酸秀才,蠍蠍螫螫不爽利,真真兒急死人!
“咱倆開啟天窗說亮話吧!”
她不耐煩與文秀才繞圈子,索性爆豆子一般脆生生地道:“傻子都能瞧出你和芸兒之間是怎麼回事,我這做師傅的,就更是心裡門兒清。這事不是一天兩天了,既然彼此都有那層意思,你一個男人,不主動把事情挑明,難道還讓她這姑娘家開口?該說的話你不肯說,別的男人對她有意,你卻又躲起來拈酸吃味,真有出息啊你!”
“我如何挑明?”文秀才長嘆一口氣,“考不上功名,還窮得叮噹響,身無長物——我曉得芸兒並不在乎這個,可我又怎能讓她隨了我吃苦?不瞞你,那話在我喉嚨裡噎了許久了,可無論如何,我張不開這個嘴。”
這話一出,花小麥頭一個念頭,便是摁住他揍兩拳,然而一個轉念,她便倏然眯了眼,似笑非笑道:“喂,我說文秀才,你該不會是在暗示,讓我給你漲工錢吧?”
文華仁知道她是在開玩笑,便也並不曾在意,只垂頭不語。
“要我說呢,這事兒其實很好解決。”
花小麥不喜他這蔫搭搭的模樣,撇撇嘴道:“你要考功名,或是想多攢些錢,這都沒問題,但起碼在芸兒那裡,你得給她顆定心丸吃。她夠命苦的了,攤上那麼個爹,一天好日子都沒有,若是連你都這樣拖拖拉拉,豈不更讓她不好過?我是當師傅的,徒兒的事,我就得管,我也管得著,喂,你別說我沒提醒你,倘你再這樣耽擱下去,我便做主,乾脆讓她跟了韓虎得了!人家也是一表人才,辦事還爽快利落,比你強多了!”
文華仁也沒應聲,悶坐半晌,站起身來看看日頭,一聲不響地去了前邊大堂。
……
花小麥被文秀才的態度氣得不輕,晚間見到孟鬱槐,便少不得扯住他埋怨了一通。
“你說他怎地偏生是這個德性?”她氣鼓鼓地拽著孟鬱槐的胳膊道,“若要我來看,倒真覺得韓虎比他好了千倍百倍,可我有什麼辦法?芸兒就是瞧上那酸秀才了嚜!幸虧我自個兒遇上的不是個讀書人,否則,遲早給氣出病來!”
孟鬱槐勾唇一笑,摟摟她的腰:“如何,還是覺得我們走鏢的靠得住?”
“那當然,就文秀才那一陣風就能吹倒的孱弱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