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奇得很,兩人暗自嘀咕:“莫非這小丫頭開了竅,懂事了?從此便收了性子,打算做個大家閨秀?”
在那日之後,趙武忽然不來私塾了。就連趙芙蓉也從私塾中消失了蹤跡,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同伴們都問蘭小伊,這兩人的反常是什麼緣故。蘭小伊只是苦笑,什麼也不說便轉頭接著練琴練字。
蘭小伊每日都到宮外的荒樹林外等賈朗。可是賈朗也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不出現。蘭小伊等了好幾個月,日日都落空,卻還日日都接著去。她像是獻寶一般每日帶著自己寫的字畫,想要告訴賈朗她的進步,只是每日她都是從望著落日到對著明月,最後一人孤單的在黑夜裡慢慢地走回家。
春去夏來,眼看著樹林中的枯枝發了芽又變得茂密似華蓋,賈朗還是沒有出現。蘭小伊在又一夜失望的等待之後,和平日一樣,將自己的字畫放在他們過去常坐的石頭上,仰頭看了看清冷的月亮,微微嘆了口氣轉身要走,卻見一個白色的身影靜靜地立在月光下的夜風中。
蘭小伊停下了腳步,默默地望著他。多日未見,他似乎是又長高了,微風吹動著他的袍子和髮帶,像是在風中挺拔秀麗的翠竹。朦朧的月光下他的臉,似蒙著白紗的白玉一般,長長的睫毛和挺直的鼻子在臉上投下的陰影,精緻得讓人心動。蘭小伊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他明明在眼前,卻讓她覺得遠比隔著一道宮牆還要讓她覺得遙遠。
蘭小伊一時不知道對他說什麼。過去,她總覺得與他有說不完的話。反而是白日裡聒噪的他,到了她身邊便沉默不語。蘭小伊從不管賈朗在聽還是在沉思,也不管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只管說與他聽。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不再敢和他說話,就像現在,就連如何跟他打招呼,她都不知道了。
蘭小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低下了頭。
賈朗忽然出聲說話,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情緒:“你果真要去?”
蘭小伊心中暗暗嘆了口氣,他果真是訊息靈通。昨天她才找要好的同伴幫她遞了銀子進去,想要入宮做宮女,尋個輕鬆點的能接近太子的活。今日他就知道了,所以他才會在消失了幾個月之後忽然出現了。
原來他還是在關注她的,她以為他已經將她忘了。蘭小伊帶著幾分鼻酸的這麼想著,悶悶的應了一聲:“恩。”
賈朗的拳頭在袖子下攥緊了,從微微顫抖的聲音中能隱約聽出他強壓住的憤怒:“你到底要去他身邊幹什麼?莫非是你現在忽然開了竅,發現了榮華富貴的好處?!”
這些日子,蘭小伊聽見了許多難聽的話。這些話大多數是對她冷嘲熱諷,因為她忽然轉了性子學那些東西,還費盡心思四處尋關係要進宮。就連平日指望著她這隻草雞能變成鳳凰的父親,都婉轉地說:“小伊高興就好。爹爹如今也想通了,不指望著你如何榮華富貴,只要平安嫁個好人就好了。”
這些話,不管多難聽,她都當成耳邊風,過了就過了。
只是沒有想到今日,連賈朗也這麼說她。
秘密無人能說、又不能被人理解,還眼看著最後期限越來越近。這些在蘭小伊心中壓抑了許久的委屈和憤怒,忽然被他的話勾了起來。她氣得渾身哆嗦,咬著牙說:“你錯了。我豈是隻看中了太子的尊貴地位和能給我的富貴,我更看中的是他一等一的人才。我一直都是個花痴。你不是不知道!”
賈朗深吸了一口氣,忽然不出聲了。
蘭小伊抬步,想要離開,在與他擦肩而過之時,卻被他一把拉住手腕。他側頭看向遠處沉浸在黑暗中的宮牆,忽然無奈地笑了一聲,轉回頭望著她的側臉說:“宮中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繁花似錦,富麗堂皇,更多的是白骨累累,陰暗醜陋。你雖說生得好,人也聰明,可是到底是心思單純,遠不是宮中那些心腸歹毒、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