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為它的主人是廣南國,而非南洋其他地方那些土邦,所以歐羅巴人始終難以直接染指,有著相對獨立的地位。
“可現在,我們南洋公司將手伸進了會安,去年公司有上百條大船來往此地貿易,會安的地位正在發生變化,就如暹羅……”
安陸再指向地圖上暹羅的曼谷,這一處已被標識為紅點,意味著那已是南洋公司控制下的貿易據點。
“曼谷、南河仙、崑崙島,看起來會安也該快了,這樣一來,南洋西面,從暹羅到jiāo趾,這一整條線,就都是我們的掌中之物了?”
雖然不懂貿易,但將這張地圖當成軍事輿圖來看,胡漢山也能輕易作出推演。
“沒錯會安若是牢牢控制在手,南洋局勢,就要三分天下西面是我們,東面呂宋是西班牙,荷蘭人要被徹底壓到南面爪哇去這樣誰最不高興?還是荷蘭人吧?這荷蘭人可真是狡詐”
小謝也有了自己的推斷,可陳興華卻搖頭。
“就南洋大局而言,荷蘭人肯定不樂意看到我們中國人開始在海貿上佔據主動,但我們降低貿易mé;n檻,荷蘭人也還是能夠接受這樣的改變。就會安而言,荷蘭人在會安可沒什麼勢力,以前下了大力氣,賄賂廣南王,想在這裡設商館,卻被葡萄牙人破壞了。”
他很熟悉這裡的形勢,但思路卻並非停留在貿易上面。
“葡萄牙人在廣南勢力很強,因為他們有澳mé;n的支撐。廣南一國,葡萄牙人的教堂無數,國中信徒有三四萬人之多。會安是廣南的對外mé;n戶,如果這裡被我英華控制,最不高興的,怕是葡萄牙人。”
胡漢山拍掌:“那就是葡萄牙人了?他們剛丟掉了澳mé;n,現在咱們再拿到會安,葡萄牙人在南洋就再沒自己的地盤,所以……敵人就是葡萄牙”
郎世寧chā嘴道:“以我所知,葡萄牙人應該沒有那樣的能力和膽量,敢跟我英華直接對敵。如果他們找西班牙人,說不定還有可能,只是兩國好像不可能融洽到這種地步。”
安陸道:“從海貿角度看,最恨我們的,怕還是會安那些控制著日本貿易的華商,因為我們南洋公司很輕易就搶走了他們的生意,但他們有實力對我們英華造成威脅嗎?”
陳興華皺眉,他可是很清楚當地華商的力量:“他們沒那個實力,但他們有實力說動廣南王,廣南王也沒實力威脅咱們,但他有實力勾結歐人。”
此時不怎麼清楚廣南事務的小謝才明白,為何廣南王一直沒對英華有所表示,原來是覺得自己有所倚仗呢。
胡漢山不屑地道:“他還能勾結誰?荷蘭人不也沒入他的眼麼?還不就是葡萄牙人?”
陳興華搖頭:“不,不止是葡萄人……”
他指指地圖,也就是南洋公司圈起來這一片,包括暹羅、高棉(柬埔寨)、瀾滄、廣南和jiāo趾,“這一片……還有個法蘭西。”
郎世寧嗯咳一聲,這事就涉及到他的另一重身份了,他有些不自然地道:“羅馬教廷將亞洲分為六個教區,暹羅、高棉和安南是一個教區,這個教區裡,法蘭西傳教士可以直接向教廷彙報,而不必透過加爾各答大主教……”
接著他就講解到傳教士在廣南的一番遭遇,原來法蘭西人很早就來到了安南,在jiāo趾和廣南都有活動,為此還引發了葡萄牙傳教士跟法蘭西傳教士的衝突。後來jiāo趾禁公教,法蘭西傳教士就一直在廣南活動,甚至還為京族語設計了一套羅馬文字。儘管葡萄牙在廣南很有勢力,但隨著羅馬教廷對教區的調整,耶穌會的法蘭西傳教士在這裡發展很快。
陳興華也若有所思:“說起來,三十多年前,法蘭西人在暹羅還鬧騰得很厲害,一度都控制了暹羅的貿易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