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勝計。鳳翔節度使李從
■,已徙鎮天平軍,繼任為朱弘昭,聞重誨過境,迎拜馬前,留館府舍,供
張甚謹,連妻子也出來拜謁。重誨還道他是義重情深,與語朝事,無非說是
讒言可畏,此行誓為國家宣力,杜塞讒口。弘昭尚極力稱揚,及重誨既去,
他即上書奏陳,說是重誨怨望,不可令至行營。小人之不可與處也如此。又
貽書石敬瑭,勸他阻止重誨,免奪兵權。敬瑭正防到此著,再引兵出屯北山,
與趙廷隱等交戰數次,未見得利。且因遂州被陷,夏魯奇陣亡,心下很是焦
煩,一得弘昭來書,連忙拜表唐廷,但言重海遠來,轉惑軍心,乞即徵還。
唐主早不悅重誨,別用範延光為樞密使,又因宣徽使孟漢瓊,出使軍前,
還言兩川變亂,統由重誨一人所致,再加王淑妃從旁媒孽,越使唐主動疑,
遂召重誨東歸。重誨方到三泉,接到詔敕,不得已馬首東瞻。
石敬瑭聞重誨東還,即生退志,適知祥梟夏魯奇首,遣人持示行營。魯
奇有二子隨軍,共向敬瑭泣陳,願取父首。敬瑭道:“知祥長厚,必葬汝父,
較諸身首異處,不更好麼?”越日果由知祥傳命,收還首級,備棺殮葬。敬
瑭即毀去營寨,班師北歸,兩川兵從後追躡,直至利州,李彥琦亦棄城奔還。
自是利、遂、閬三鎮,盡為蜀有。知祥復遣李仁罕等,攻奪忠、萬、夔三州,
聲勢大振。董璋乃收兵還東川。
唐主聞敬瑭奔還,並不加譴,但欲歸罪重誨。重誨還,過鳳翔,再想與
朱弘昭談心,弘昭已經變臉,閉門不納。重誨悵悵還都,途中奉詔,命為河
中節度使,不必入覲,方轉趨河中去了。
未幾由唐廷宣敕,復吳越王錢鏐官爵,再起李從珂為左衛上將軍,出鎮
鳳翔,重誨愈覺不安,乃上章乞休,朝命以太子太師致仕,另簡皇侄從璋為
河中節度使,並遣步軍藥彥稠率兵同行,使防重海變狀。重誨有二子,即崇
緒,次崇贊,宿衛京師,一聞制下,即日私奔至河中,省視重誨。重誨道:
“爾等來此,有無朝命?”一二子答言未曾,重誨大驚道:“未奉敕旨,怎
得擅來!”說至此,不禁頓足,半晌才欷殻У潰骸拔抑�懶耍�饈路嵌�紉猓��
有人誘使爾等,陷我重罪,我以死報國罷了,餘復何言!”乃將二子械送闕
下。行至陝州,已有制敕傳到,令就地下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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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誨既發遣二子,自知不妙,日夕防有後命。忽有中使到來,見了重誨,
尚未開口,即向他慟哭。重誨亦流涕問故。中使道:“人言公有異志,朝廷
已遣藥彥稠領兵來了。”重誨泫然道:“我久受國恩,死不足報,尚敢另生
異志,更煩國家發兵,貽主上憂麼?”已而李從璋、藥彥稠到來,與重海相
見,尚無惡意。重誨正要交卸,不防來了皇城使翟光鄴,傳著密旨,令從璋
轉圖重誨。從璋即帶兵圍重誨第,自入門見重誨。甫至庭中,便即下拜。重
誨驚出,降階答禮,偏從璋手出一錘,趁著重誨俯首時,猛擊過去,砉然一
聲,流血滿庭。重誨妻張氏,三腳兩步的走了出來,抱住重誨大呼道:“令
公就使得罪,死亦未晚,何必這般辣手!”從璋又用錘擊張氏首,可憐一對
夫婦,就此畢命,同歸地下。享盡榮華,難免有此一日。
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