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面向江水。
小女孩轉過頭去,一眼看見江邊岩石上,爬著一隻斗箕大的烏龜,正拱著蓋子曬太陽。小女孩童心大發,小手指一屈一彈,把藏在掌心裡的另一枚石子隨指彈出,“叭”的一聲,不偏不倚,正打在烏龜頭上,把那烏龜打了一個翻身,真正是“王八翻身忙了爪”,那烏龜仰面向天,四腳一陣亂抓,卻無個著力處,再也爬不起來……
“嘻!”小女孩拍手歡呼:“哥哥!我打中烏龜的頭了!”
坐在茶座上的高貴少年,與俊美少女同聲喝止:“蘭蘭,不許淘氣☆….”
“嗖——叭!”
但是高貴少年與俊美少女喝聲未住,小男孩以相同的手法,小手指一屈一彈,把握在掌心的一枚石子,同樣打在烏龜的頭
小男孩這—下比小女孩手法重,四腳朝天的烏龜被打得四腳翻飛,一路滾向江水中,“噗通”一聲,水花四濺,烏龜趁勢潛入水中不見。
江邊茶客,足有數百之眾,見狀譁然大笑。
“有什麼新奇?”小男孩對小女孩說:我還不是一樣打中烏龜的頭!”
數百茶客更是鬨堂大笑……
兩小孩雖是童言無忌,但一語雙關,又加上週遭茶客一陣大笑,只把落魄少年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兩隻眼睛瞪得滾圓,要想發作,無奈對方僅是兩個不懂事的孩子,又覺得不便發作。於是,他嘆了一口氣。心說:“命乖運又蹇,時被鬼揶揄!自己什麼樣的氣都受過了,又何必跟兩個孩子一般見識……”
落魄少年想到這裡,頭一低,加緊腳步,想趕快離開這尷尬之地……
誰知偏偏有人找他的麻煩,就在落魄少年快步離去之際,突聽一個公羊嗓門叫道:“嗨!老二呀!你方才還說什麼‘大丈夫頭可斷,血可流,決不可忍辱偷生,恬顏活在世上。’如今叫我老人家看來,世上多的是縮頭烏龜,少年無志之人,受了人家侮辱,還不是屁都不敢放一個!”
這公羊嗓門又高又尖,分外刺耳,而且聲音非常之大,叫得人人都聽到了落魄少年離得很近,聞言身不由己地扭頭望去。
江邊樹蔭下有一個茶座,坐著二老一少,正在以極為卑視的眼光,望著落魄少年。
兩個老人年紀都很大了,但像貌生得甚為奇特。一個長著滿頭紅髮,周身面板粗糙砌黑,唯有眼鼻緊長得鮮白柔嫩,一雙精光四射的小圓眼,身穿一件百補鈉衣,拱背縮肩,乍看真像一個馬戲班的大馬猴一般。
坐在貌似馬猴的老人對面的那個老人,雖然不那麼不堪入目,但瘦小枯乾,頭戴大氈帽,身穿厚長袍,在褥暑天氣,光是這身穿著,就夠使人覺得怪的了。
夏穿冬衣的瘦小老頭,雙手攏袖,皺眉擠眼望定落魄少年。這瘦小老頭上唇蓄著兩撇小鬍子,一個大紅酒糟鼻子,搖頭晃腦,一邊嘴中還文縐縐吟道:“吾兄言之不謬也!”生就一副三家村冬烘先生的模樣。
落魄少年一口怒氣,從肚子裡直衝腦門,但他尚未發作,那冬烘先生摸樣的老人招手叫道:過來!”
落魄少年強壓住滿腔怒火,假裝不懂地問道:“老先生是叫我嗎?”
“唉!真乃頑冥不靈!”冬烘先生臉孔一沉,叱道:老夫不是叫汝,難道是叫犬嗎?”
冬烘先生把“你”叫成“汝”,把“狗”稱做“犬”,惹得周遭茶客,又是一陣鬨笑!
這一下於,落魄少中再也忍不住了,不由怒道:“老先生滿嘴斯文,卻出言不遜,想必也不是什麼正經讀書人,小可若不看你那麼大年紀,哼!”
落魄少年話中之意雖未明說出來,但也可從那一聲冷哼中聽出來了。
誰知落魄少年此言一出,卻把那一旁的赤發老人樂壞了。只見他笑得前仰後合,拍手跺腳,哈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