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橋道:“確實是才畢業,新鮮出爐的大學畢業生。”
截洪溝建在半山腰,沿途植物茂密,溝窄不好走。兩人走完一圈,花了近四十分鐘。來到溝底大壩時,衣衫盡溼。
王橋站在樹蔭下,脫掉襯衣,露出一身健壯勻稱的肌肉。他指著一條蜿蜒向下的水泥管道:“這就是排汙管道?”
喬勇坐在排汙管道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將最後剩下的礦泉水喝得底朝天,道:“垃圾要產生滲漏液,滲漏液透過這根管道直接流到山下的汙水處理廠,免得汙染農田。”
王橋沿著排汙管道朝前走了一段。樹林越來越密,他怕有蛇,這才轉回來。
王橋回到溝底大壩,道:“截洪溝距離溝底有多少米?”
喬勇道:“截洪溝是橢圓形,最遠處有接近兩百米,近處只有幾十米。”
王橋道:“實地走了一圈,我發現臭味和距離是正相關,越近越臭,橢圓形遠端,臭味明顯減弱。等會我們再到五百米的地方聞一聞,是不是如村民反映的那麼臭。”
喬勇吐著舌頭,累得如狗一樣,道:“今天就捨命陪領導,再走一圈。”
兩人沿著截洪溝回到管理房,喬勇從後備箱裡又拿出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半,剩下的水澆在頭上,他由衷地道:“小王主任體力真好,我差點中暑了。”
王橋道:“我一直喜歡運動,體力不錯。”
喬勇道:“小王主任來了以後,環衛所還沒有單獨請你喝酒。今天晚上我把環衛所二級班子全部叫上,大家痛痛快快地喝一頓。”
王橋爽快地道:“行,晚上喝酒。”
小車發動以後,引擎蓋上密密麻麻的蒼蠅轟然而起,很是壯觀。王橋推心置腹地道:“憑心而論,陽和垃圾場管理得確實不到位,難怪村民要鬧。”
喬勇略為有點不好意思,道:“我承認垃圾場的蒼蠅多,但是和鬧事的村民沒有關係。周邊五百米距離都全部搬遷了,五百米以外受影響很小。村民們是眼紅其他人得了搬遷補助,心理不平衡。”
王橋道:“我算了算,村民用補助到場鎮買了房子,其實也剩不下多少。”
喬勇道:“按照拆遷標準,每戶按四人算,可以拿到十六萬,他們一輩子都沒有見到這麼多錢,誘惑太大。我每月頂了天也就一千多塊,一年一萬五,不吃不喝十一年才能存到十六萬。從這個角度來說,我理解村民。”
王橋刨根問底:“村民堵場到底是嫌臭,還是想搬家。”
喬勇遲疑了一下,道:“兩種情況都有。”
王橋道用手驅趕著一個在車內飛行的蒼蠅,道:“說一千道一萬,我們的責任是把垃圾場管好。管好了垃圾場,他們還要鬧,我們也就問心無愧。”
小車離開垃圾場,停在入場道路和主公路相交處。喬勇帶著王橋來到一處被拆掉的房子前,道:“這個房子大約在480米,那邊就是楊家大院,大院最近處與垃圾場只有505米,他們鬧得最兇。”
王橋在拆掉房屋的舊宅基地上站了半個小時,大部分時間都聞不到垃圾場氣味,當山風吹來時,確實能聞到垃圾場的特有酸臭味,只是其濃度與傾倒點相差甚遠。
在垃圾場轉了一大圈,王橋對垃圾場有了直觀感受,收穫很大。
剛下山,王橋放在褲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你好,我是王橋。”
“蠻哥。”電話裡傳來呂一帆久違的東北口音。
王橋下意識提高音量,道:“是你,好久沒有聽到你的聲音了!”
“你猜我在哪裡?”
“你在家裡?”
“不對。”
“你在山南,山南大學校園,或者土菜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