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能聽到她咬緊牙關所發出來的喀喀聲響:
“你胡說,你血口噴人……”
“請你不要把別人都當作傻瓜。這事兒你已經做過一次,現在你又在故伎重演,你以為你和朱澤宇亂搞就能傷害到我嗎?你錯了!我和趙英傑一樣,根本就不在乎!”
她哆哆嗦嗦地怔怔地看著我,然後居然笑了,我雖然表面上一如既往地冷酷,但我的心卻因為她這個詭異的笑而顫抖。她幽幽地說:
“不管你怎麼想,反正我是愛你的!就如同你也還是愛著我一樣!你還是愛我的,只不過你自己不知道而已……”話還沒說完,她就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抓起床頭的鏡子向我爬過來,把鏡子死命地塞到我懷裡,“你看,你看,你好好看看鏡子裡面的你!你看你的眼睛,你騙得了我但是你騙不了你自己!”
“你覺得你這樣有意思嗎?”
“你真的連對你自己都不願意說實話嗎?我求你,你照照鏡子,照照啊……”
我一把將鏡子搶過來,指著她響亮的罵道:
“你給我坐起來,你看看你都成什麼樣了!你看看你自己還像一個正常人嗎!你像個瘋子你知道嗎?”
“我是瘋子也是被你逼瘋的!”
“我怎麼逼你了,有什麼想法你說呀!”
“你騙我,也騙你自己,但是,你以為你戴上一副偽裝的面具就可以騙得了任何人嗎?所有人將你小丑一般的演戲看得清清楚楚,而你卻不知道!”
“你瘋了,你真的瘋了!”我大喊。
“我沒有瘋,只是我摘下那層已經和你臉上的肉長在一起的面具讓你痛不欲生了……來,寶貝兒,讓我幫你擦擦,你看,你臉上全是血……”
那天晚上,當我跌跌撞撞地逃離那個地下室的時候,我隱約聽到張莫在房間裡喃喃自語:
“春兒,你快醒來你快醒來呀!天哪你怎麼流了這麼多的血,你快醒來啊,我害怕……”
第十章
那年的冬天來的特別的早,剛過十月,街上已有行人裹上了厚厚的羽絨服,空氣冷的似乎都能把人的面板割破。月底,北京下了第一場雪。漫天飛舞著蒼白而晶瑩剔透的雪花,慢悠悠地停在茫茫大地上,頃刻間化為一層層柔軟又清澈的浮冰。
畢業後我進入了一家小型的平面設計公司工作,負責的是專案經理。我親眼見到公司不斷面臨人才的流失的問題,很多大學應屆畢業生只把這家小公司當作是一個走向社會的跳板,稍有些業績就紛紛跳槽,而留下的都是一些胸無大志才華平平之輩。因此公司人才整體水平偏低,直接導致業績上不去,久而久之客戶也是越來越少。對我來說最直接的後果莫過於上班時間無事可做,大多時候都是泡一杯咖啡坐在電腦前在網路的海洋裡漫無目的地遊蕩。
過年前,我們大學舍友聚了一聚,大家坐在後海的銀錠橋上,看著腳下無數大人小孩在結了冰的湖面上玩鬧嬉戲,爭先恐後地聊著自己現在的生活狀況。除了朱澤宇畢業後沒有找工作天天賴在家裡啃老足以及吳井山讀了研究生之外,其他的人一致認為——做個社會人,太難了。
我從朱澤宇嘴裡得知張莫和趙英傑結婚的訊息,過了年就出國度蜜月。
儘管我的嘴上樂呵呵的,但我的心卻是一緊,然後便是種用刀割的感覺,比冷風吹到臉上更猛更痛。我忽然想起和張莫好的穿一條褲子的時候,又想起分手後她沒日沒夜地用帶有哭腔的聲音透過電話聽筒將那些中國字裡最難聽的髒話發洩在我身上的情景。我不得不承認,我還是愛著她。
我問朱澤宇說你們兩個不是好過一段時間嗎?他笑著說千萬別信那個,況且都過去的事兒了。
都過去了,都已經是遙遠的還是在做學生的時候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