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破軍號轉了那麼多圈,也不知現在船是駛向哪個方向。
柳風舞抿著嘴一聲不吭,默默地看著天空。天空中,雨點象千萬條投槍斜斜射下,似乎要將破軍號擊為齏粉,在甲板上也打得滿是水汽。他伸手到胸前,隔著衣服又抓緊了那塊玉佩。
玉佩本來是冰涼的,現在由於手被雨水打溼,反而感到玉佩有幾分暖意。這暖意象是從遙遠的帝都傳來,柳風舞眼前又依稀看到了郡主的面容。
向前去吧。他淡淡地想著。不管前面是什麼。
破軍號在黑暗的海上象脫韁的野馬一般瘋狂行駛,如果前面有暗礁,以破軍號現在的速度,恐怕一下會撞得粉碎。可是這船也象冥冥中有神靈佑護,這一路雖然險象環生,有幾次大浪湧來,將破軍號全船都打得沒入水中,卻仍是穿浪而行。柳風舞都不知自己還能看到什麼,只是死死地抓著嵌在板壁上的扶手,即使海水將他渾身都淹沒了,仍是石雕一樣動也不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柳風舞終於又回覆神智。
風浪已小了很多,雨還在大,但那雨點已是直直落下。他看了看邊上,只見唐開便在不遠處,也死死地抓著扶手,嘴唇也已發白。他伸手去拍了拍唐開道:“唐將軍!”
唐開睜開眼道:“我們還活著麼?”他頭上不知在哪裡磕了一下,額頭上有一條大傷口,血已糊住了額前的頭髮,不過這只是個小傷而已。
柳風舞苦笑了一下。的確,經歷過這場風暴,真的有從鬼門關上打個轉回來一般。實在不該妄自尊大,留在甲板上啊。他看了看四周,甲板上的燈已全被打滅了,周圍黑暗一片,五六步外便什麼都看不見。他摸索著邊上的燈,海船上的燈本是防水的,可現在燈罩裡卻已積了不少海水。他把海水倒掉,從懷裡摸出火石,這火石用油紙包得緊緊的,倒還能用。他點亮了燈,大聲道:“還有人在麼?”
黑暗中,又亮起了幾盞燈,有人道:“柳統制,我們在。”
“看看,人齊不齊。”
他記得先前卸帆時死了一個,在漩渦時又死了兩個,原先的十個士兵,現在只剩了七個了。他道:“你們七個還在麼?”
黑暗中又交頭接耳一陣,有個士兵道:“鄭保純和熊嵩不見了。”
那兩人大概已經被浪頭打進海里了吧,現在,只怕他們已被餵了海魚。柳風舞心頭一寒,便仍是平靜地道:“大家進艙吧。”
一個士兵道:“不用在甲板上守著麼?”
柳風舞抬起頭看看天空,低低地道:“不用了,反正也沒用了,聽天由命吧。”
那個老兵先前說海上一遇風暴,便只能聽天由命,他還曾豪氣萬丈地說什麼要“逆天而行”,經歷過這場風暴,他才真正認識到人力在天地之間,實在是微不足道。破軍號曾以龐大引得帝都人人嘖嘖稱奇,一到海上,這巨獸一般的海船也如一片只能隨波逐流的落葉而已。
他調勻了呼吸,只覺兩腳雖然軟軟的,卻還有些力氣。他扶住唐開道:“唐將軍,你沒事吧?”
唐開苦笑了一下道:“反正死不了。柳將軍,你也下去吧。”
柳風舞搖搖頭道:“我不能逆天而行,總不能這般低頭認輸。唐將軍,你先下去吧。”
他走到舵艙,那舵手已是一臉煞白,卻還死死地抓著那舵柄。柳風舞道:“沒事吧?”
舵手看了看他道:“還行。統制,天還沒亮麼?”
天空仍是漆黑一片,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間。柳風舞道:“別管這些了。你餓不餓?”
那舵手道:“還真餓了。說不定,已經過了很久吧。”
柳風舞笑了笑,從腰裡摸出乾糧。這乾糧也被海水打得軟了,吃在肚裡也不是個味,但一吃下去,總感到一陣飽食的快意。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