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語塞,說不出話來。廉百策看了看我,插嘴道:“甘將軍,這些妖獸萬死不足贖其罪,只是這般燒死,未免太浪費了,還是一刀殺了便是。”
甘隆臉上紅了紅,道:“楚將軍說得是,小將明白。”他將手上那管子一擰,搭在身後的桶上,道:“兄弟們,不要用火龍了,用刀子殺了便是,能省則省。”
等他們散去,這一片空地上只剩下那具蛇人的焦屍。屍體被燒得渾是惡臭,呲牙咧嘴的,甚是難看。我看著這具蛇人的屍首,喃喃道:“廉兄,你說,上天為何要降下蛇人來?”
廉百策被我一下問住了,道:“這個……恕小將愚鈍,我也想不出來。”
“若蛇人能與我們一同生活在這世界上,難道便不可以麼?這天地如此之大,為何一定要殺個你死我活不可?”
廉百策嚅嚅道:“是麼?”他忽地嘆了口氣,道:“楚將軍,事已至此,多想也無益了。現在便是如此,若我們不殺光它們,那它們便會殺光我們。”
“是麼?”我淡淡笑了笑,向城門走去。城門被我們斬為碎片,此時江風不住倒灌進來,艨舯鬥艦在江面上排列如雲,波濤之聲中,隱隱還夾雜著金鼓之聲,那是鄧滄瀾率水軍團在追殺潛水而逃的蛇人。我道:“廉兄,當初在東平城外,我曾到蛇人營中住過一晚,也認識了幾個蛇人。那時發現有些蛇人實在並不像我們想的那樣只是些茹毛飲血的妖獸,甚至,似乎比有些人更有見識。上天既然造了蛇人,那它們難道就沒有活下去的權力了?”
廉百策嘆了口氣,道:“楚將軍,我也不知你說得算不算錯,但作為一個軍人,我們能做的便是依令行事。令行禁止,雖誤亦行。”
“如果明知錯了,還要執行,豈不可笑?兵法同樣有云:亂命有所不從。”
我說得有些響,實在也是因為想不通這些事。我記得當初為解救二太子,我到了蛇人營中,那個為我送飯的叫米惹的蛇人,它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和我們一樣,走在大街上,看看我們的生活。這種願望無論怎麼說都不能算錯,但卻又是絕對不可能的。廉百策被我說得無言以對,只是慢慢道:“可是,現在蛇人終究是我們的敵人……”
“敵人?敵人難道不會變成朋友麼?當初共和軍何嘗不是我們的死敵,現在卻是盟軍。”我看著江面,長嘆一聲,“工部現在做出了許許多多新的武器,任何一種都殺人如草,威力無比。可是如果他們的才智不浪費在這上面,而是發明些更實用的工具,豈不更好?”
我知道這種想法實在有些離經叛道,平時我也不願多說,但現在卻如骨鯁在喉,不吐不快。剛說完,卻有些後悔自己有些太多嘴,又道:“當然,現在也沒辦法了,蛇人就在眼前……”
廉百策忽地轉過頭,低聲道:“楚將軍,你也覺得那是蛇人?”
他這話似乎並不在回答我,我見他神情有些異樣,方才一直看著前面,才知道他方才根本沒注意我在說什麼,心中一動,道:“你說是不是?”
“有些像。”廉百策又看了看身後,聲音又壓低了些道:“楚將軍,是不是把陳忠他們叫過來,如果真是蛇人,我們兩人不是它們對手。”
真的有蛇人?我不禁按住了腰間的百辟刀。現在城中滿是殺聲,各部都在追擊潰逃的蛇人,這兒因為是諸軍進城的所在,照理不可能再有蛇人了。我順著廉百策的目光看去,城門口用小船搭建起臨時碼頭正隨著波浪微微起伏,雪已停了,碼頭上薄薄的積雪已被踏化,溼漉漉一片,看不出有什麼異樣。我想了想,道:“弟兄們太累了,讓他們好生休息,我們先過去看看,別草木皆兵,鬧出笑話來。”
廉百策嘴唇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麼話,卻又沒說出口。我拔出刀來,道:“小心點,別靠得太近。”
蛇人在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