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潁川明亮的眼注視著她,三月微微挪開眼,夜風漸起,她的發同涼滑的絲裙,還有變得極淡的五號尾調一道獵獵飄飛,撫過他的手臂。
她眼中無限柔情,終於輕輕地說:“你和衛燎畢竟是許多年的朋友,你不是不想幫,而是不方便幫。如今我就給你一個方便的臺階,不好嗎?”
褚穎川一雙深遂的眼在黑暗中灼灼地看住三月,他的手向她伸過去,不知為何有一種強硬的壓迫,直直地逼得她下意識側頭。可終究沒有避開,他溫熱的手指滑過從三月的耳後滑過,重新回到眼前時,剛剛還空無一物的手掌間已多出盒紅色愛喜。
三月撐不住地笑:“真老套,堂堂褚潁川也玩變魔術?”
“我玩的東西多了,只是你不知道。”
她熟門熟路的伸手去他的兜裡掏火柴,說:“我沒需要知道這麼多。”
褚穎川一僵。
她已點燃了愛喜,細枝的夾在手指間,熟練到了老練。而她的臉明明沒有任何刻痕,已是脫不去的風塵。
因離得極近,輕輕吐出的煙霧還帶著她的溫度,熱的幾乎將人溶化。
他忍不住傾身,眼見四唇相接,三月卻望著他身後,烏黑的眼珠子驚慌地骨碌一轉,說:“有需要知道的人來了,褚潁川。”
可話語闔動時,塗著豔色的唇到底碰觸到他。霎那間,似倒在沙漠裡的,飢渴兇猛襲來,褚穎川什麼也不去想,就是渴。
三月被他扯進懷裡,幾乎被壓的彎折,背硌在在欄杆上,生澀的疼。她疑惑似地眨眨眼,彷彿與生俱來,烏沉沉得沒有一點光的眼睛,很妥帖的掩藏了裡面的笑意。
但褚穎川仍舊發覺,胸腔裡某個空掉的地方,一跳一跳地疼。猛地,他推開三月,結束這個吻。
轉過頭,什麼也沒看見。
“你騙我……”
她眼珠子向客廳裡晃了晃,低聲說:“她進去了!”
褚穎川拉著三月走近客廳,轉過身就看見華舒歡在沙發上站起身。
“潁川。” 華舒歡輕輕的笑著,抬手來整理他的衣領。轉眼對三月也是溫和的笑:“真巧,陶小姐也在。”
華舒歡一身復古的銀色暗花短款旗袍,依舊是美麗到了精緻的地步,唯一亮色就是她纖巧的唇,紅到了鋒利的地步。
三月認得,那是一款聖羅蘭的131號紅色,裝在心型的精緻盒子裡。她用得恰巧也是這款。只是如今被褚潁川吞掉泰半,半殘了。
三月抽出手,含笑點頭:“你們先聊,我告辭。”
沒想到褚穎川反手抓住她,傾身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三月,你要知道,你一定會回來。”
隨即,便鬆開手。
三月楞了片刻,臉色幾乎漸欲透明,然後轉身離去。
華舒歡彷彿什麼都沒有瞧見,仍然微笑:“褚爺爺來電話給我,一直問我你十一時回不回去。”
褚穎川轉身,坐在向來最喜歡的單人沙發上,斜倚的姿勢,點上紅木的菸斗,三指託定,抬眉一笑:“舒歡,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識趣?
她這一生唯一寬慰自己的本事,就是不能想
三月直奔那所沙皇的時期的舊式宅邸,週週開啟門,見到她就將手直直伸過來,似笑非笑地望著三月,說:“錢呢?”
門廊處裝著新式的感應門燈,燈光灑下,水晶的底子的細緻指甲彈出來,鮮紅的花紋綿綿,在手掌的邊沿,月芽似的一圈猶如斑駁的陰影。
三月拿出支票,週週見到上面的簽字,笑裡就不由帶出譏諷:“沒想到你也挺有本事。”
說完伸手去接,三月卻陡地收手,撤了回來。週週向來不是好脾氣,高高揚起眉,語調變得生硬起來:“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