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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應過來,女人已經走了。

洗手間的門虛掩著,衛燎醒過神,發覺三月還是沒有出來。他推開門,發現三月還坐在馬桶蓋子上,面朝著窗子,一動也不動。衛燎正想開口說什麼,三月像被驚醒了似的,猛然起身轉過臉。

第一眼看到的,是衛燎身後的週週,倨傲地揚著頭,手裡拿著雪茄,La Flor de Cano,衛燎非此不抽的牌子。

一隻溫暖的手悄悄攬住三月的肩胛,而她唯一能做的只是把依靠住衛燎,如同溺水的人攀住僅有的浮木。

三月周身顫抖,明明竭力說出的話,不過如低鳴一般:“我們要去荷蘭結婚,等你出來就去,是嗎?”

洗手間是整個屋子裡最陰涼的地方,而她在其中呆的久了,身體也跟著冰棒一樣。衛燎低頭去看她,烏黑的發在記憶中才新近染過沒有多久,可髮根的白色又冒了出來,星星點點的銀色,在等光中看起來就好像最初落下的雪,晶晶亮亮在他的眼底一閃而過。

衛燎皺緊眉認真地說:“是。”

三月就著衛燎的襯衫,微微蠕動頭,擦了擦被水迷的眼,抬頭看向他,已經是滿面的笑。

她的王子,騎著白馬而來,如同最美好的童話,他們將從此快樂幸福的生活下去。

瘟疫

驅車出來時,三月對週週說:“他只抽La Flor de Cano的牌子,你是知道的。”

週週避人耳目,開的是一款暗棕色的車子,但仍舊是保時捷,囂張扎眼,只有她自己不覺得。車內飾物連同腳下鋪的毯子,都是一種玫瑰色的紅。週週彷彿才覺得細高跟的鞋子不好開車,換檔時便一腳踩在另一腳的腳跟,將鑲嵌有水晶的 “夜空”露趾涼鞋甩到一邊。

三月穿得,則是一雙黑色的魚口平底涼,麻布的材質,仿效古時納的針腳底子。韓國正版需要四百五十大元,而她買的盜版除去邊角縫線顏色的不同,其餘皆一模一樣,才四十五元。

她忍不住地笑,卻也忍不住悲涼。

其實,無論黑色紅色,在天明前的稀薄燈光下,攪在一起,都不過是油畫的陰影,怎樣仔細打磨,皆逃不脫烏突突的一片。

所以,三月視若無睹一言不發緊繃著臉的週週,一徑說下去:“剛剛我見那裡的牙膏只有中華,他一向習慣用黑人,別的用不慣。”

“衛燎有風溼,幫他準備點驅寒膏。”

“我看那裡的被子也有些潮,也得需要一些芬必得,可是他跟老頭子似的,素來不信西藥,要哄著才肯吃……”

“他不喜歡味道太濃的香水。連別人用伊卡璐,露華濃也不習慣,說味道太沖。”

“他感冒的時候只喝藿香正氣水,說那是萬能靈藥,可是要打點滴時就得哄騙著來。”

“他只喜歡穿黑色的純棉襪子,別的顏色,別的材質都不行。”

到了酒店,週週大力踩下剎車,皺著眉,笑說:“你真是神經了,跟我說這些有的沒有的幹什麼啊?”

三月倒沒笑,推開門下車,又慢慢的將車門關嚴。

回到酒店,三月一頭紮在床上,鞋子也沒脫。她沒有褚潁川奢侈,非要總統套房,只不過點了一等的套間。床單是素白的純棉,還搭上玫瑰紅床旗。

所謂的床旗,就是寸餘寬的橫幅條,不知道為何得了這個名字。大約是同要想辣加點糖的道理一樣,來烘托白色的一塵不染。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著,三月的手緊緊抓那玫瑰紅上,她不想睡,可睡意不容拒絕地襲來,眼不由自主的合上。

這一睡,就一直迷迷濛濛的無法起來。神智裡清楚知道自己生病,也知道自己給了服務員豐厚的小費,於是藥、湯、粥甚至醫生,源源不斷的送過來。迷糊裡三月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