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掩劍攻,帶守帶攻,首尾呼應,端的是無懈可擊。當年路明、路亮曾在京中與張風府比武,張風府也佔不了他們的便宜,雲重武功略遜於張風府,更是覺得吃力,兼之雲重在百萬軍中殺出,又奔波了半日,氣力更是減了幾分,鬥了一百餘招,漸覺力不從心,所發的招數每受敵人牽制,攻不出去。
又鬥了二三十招,路家兄弟攻勢更盛,路明笑道:“雲重你還不服嗎?如今拋刀認敗,我們尚可饒你不死。”雲重大怒咬著牙根,又劈幾刀,只覺敵人牌重如山,壓力越來越重,實是難以抵敵,不由得涼了半截,心道:“我便死了,也不甘受豎子之辱!”正想橫刀自刎,猛地想道:“但我若死了,澹臺妹子豈不是要落在賊子手中?”斜眼一瞥,只見澹臺鏡明滿面憂急的神情,目不轉睛地注視自己,眼光之中,含有焦急、感激、鼓勵、信託諸般表情。雲重精神一振,忽然大喝一聲,猛地一掌掃去,這一掌乃是他拼了全身的氣力,施展金剛大力手最猛的殺著,端的是發若雷霆。只聽得一聲巨響,掌緣拍在鐵牌之上,路亮大叫一聲,鐵牌震得脫手飛去,虎口流血,一條臂膊,麻木得不能動彈。
這一下大出路家兄弟意料之外,雲重一招得手,狀如瘋虎疾撲而前,大喝一聲,又是一掌,向路明攔腰猛掃。路明還算機靈,急忙閃避,雲重一掌劈下,轉手一拿,將路明的長劍奪到手中,“喀嚓”一聲,那柄長劍也折斷了。路明、路亮心意如一,不必招呼,已同時退出屋外,兩兄弟忽地同聲大笑。
雲重不由得怔了一怔,正想撲出,猛聽得澹臺鏡明叫聲:“不好!”那屋子突然旋轉起來,眨眼之間,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轟隆隆幾聲巨響。原來這間花廳竟然布有機關,四面都嵌有鋼板,這時一齊落下,頓時將這間款客的花廳變成了囚人的監獄。
雲重暴跳如雷,一掌擊去,只痛得他胳膊幾乎折了,哪裡動得分毫。外面路明、路亮笑道:“雲重你少發脾氣,在裡面靜靜躺幾天吧,只是恕我們不招待你了。”話中之意,明明是要餓雲重幾天,然後再來收拾他。雲重又怒又氣,只是無可奈何。
原來路明、路亮乃是前幾天從京城中私自逃出來的,那時于謙已立了新皇帝,正在大捕王振的黨羽。路明、路亮平日出入王振府中,互相勾結,許多人都知道他們是王振的心腹,他們也甚機靈,一見風聲不好,立刻逃跑,先回家中料理,正想建立一件功勞,以作投奔瓦刺的見面之禮,恰恰遇著雲重到來,是以便施毒手。
雲重在黑暗之中摸索,澹臺鏡明道:“嗯,我在這兒。”雲重小心翼翼地挨近過去,忽聽得澹臺鏡明“哎喲”一聲叫將起來,原來雲重碰著她的傷口。雲重抱歉道:“澹臺姑娘,我死不足惜,只是今日累了你了。”澹臺鏡明本想罵他毛手毛腳的,聽他一說,反覺不安,低聲說道:“不,是我累了你了,你本來可以逃出去的。”
雲重心中甜絲絲的,道:“你傷口痛嗎?”澹臺鏡明道:“反正咱們都是要死的了,還管它痛與不痛?”雲重道:“不我不願意見你痛苦。”室中漆黑如墨,除了澹臺鏡明的剪水雙瞳之外,雲重其實並沒見什麼。澹臺鏡明經了這場患難,對雲重憎惡的心情已減了幾分,聽了這話,更是心中感動,低頭不語。雲重道:“你解下衣服,讓我給你敷藥。”治外傷的金創傷,一般會武之人,都是隨身備著,不過適才匆匆逃命,無暇敷傷罷了。雲重一面說話,一面輕輕地伸手過去,道:“你拿著我的手,引到傷口上去。”澹臺鏡明面上一熱,但一想在這暗室之中,解除了衣裳,也無關係,她性情本來爽朗豪邁,便不推開雲重的手,解了上衣,讓他敷傷。
澹臺鏡明的箭傷,一在肩頭,一在頸項下面的背梁,雲重替她治傷,觸手之處,膚若凝脂,只感心中快美,難以形容。忽聽得澹臺鏡明幽幽說道:“你英雄年少,高攝科名,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