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會親口告訴我呢。只是看這形勢,也非退兵不可。我本來是奉他之命,在雁門關留守的,他怕明朝的各路義軍齊集,斷他的後路,叫我將雁門關的兵,分了一半,趕來接應他。我暗中通知了金刀寨主,叫他們在我起程之日,暗襲雁門關,前日接到訊息,說是雁門關的瓦刺守兵和巡邏關外的流動騎兵,給金刀寨主奇兵突襲,傷亡了一大半,也先絕對想不到是我從中給他搗亂,只道是因我走後,雁門關兵力分薄,所以才有此敗。這件事很令軍心震動,加之瓦刺國內情形也不安穩。我看他不出半月,必然退兵。”
雲重聽得呆了,他想也想不到澹臺滅明會如此這般,暗助明朝。澹臺鏡明問道:“咱們的主公現下如何?”澹臺鏡明口中的“主公”,指的乃是張丹楓的父親張宗周,雲重聽他們提起仇人的名字,心中又是一怔。澹臺滅明苦笑一聲說道:“主公日來甚是苦惱,他既念念不忘收復大周的江山,但又不願瓦刺佔了中華,是以心中矛盾。我也勸解不來。”
澹臺滅明一看日影,道:“我奉也先之命來取路明、路亮回去,而今只好報道他被仇家殺了。時候不早,我該走啦。”說罷出了路家,他帶來的衛士都在門外巡邏,自然也和他一同去了。
雲重與澹臺鏡明待胡兵走後,急急跨馬上京,北京之圍已解,周圍數十里內已無敵蹤,兩人走了三十多里,便遇見明兵引入京都,與張丹楓、雲蕾相見,雲蕾自是喜出望外。雲重經此一役,對張丹楓的仇恨,又減了幾分,當下各道經過,不必細表。
義軍陸續入京,于謙將張士誠的寶藏換了銀子撥了軍餉,又有詳細的軍用地圖,士氣大振,接連打了幾場勝仗,半月之後,瓦刺大軍果然退出雁門關外。
一日,于謙將張丹楓與雲蕾喚到住所,道:“有件事情,甚是艱險,賢侄可願做麼?”張丹楓道:“大人有所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于謙沉吟半晌,道:“昨夜我寫了一首詩,你先看看。”張丹楓展開詩箋,只見上面寫的一首七律,詩道:“露布星馳上玉京,三邊寇虜一時平,人間玉石銘勳業天上銀河洗甲兵。熊虎有勞鹹進鐵,犬羊無計可偷生,從今海宇風塵靜,廟算應知出聖明。”“露布”是指古時告捷的文收“熊虎”是指建有戰功的將士。它的大意是說,現在打了勝仗有功的將士都獲得提升,賣國的奸賊則無法苟活了,但願從此邊境寧靜,少動干戈。張丹楓看了,早知其意,吟道:“人間玉石銘勳業,天上銀河先甲兵。詩好,詩人的胸襟更不可及。大人之意可是想與瓦刺謀和麼?”于謙道:“正是,天下無不息之干戈,如今咱們打了勝仗,與他談和,並無屈辱,太上皇(指英宗祈鎮)蒙塵異國,咱們總該設法接他回來。”張丹楓心頭一震,想道:“原來他是欲把被囚的皇帝救回來。但如今已另立新君,太上皇回來,只恐對於謙難以諒解,那時豈不是累他受禍?”只聽得於謙說道:“堅侄,我意已決無可動搖。個人的成敗榮辱算不了什麼,天朝的一國之君,總不能長作敵人俘虜。你們先為我去探聽訊息,然後我再派遣正式的使節,前往議和,迎接太上皇回來。再者,也先野心非小,只恐他小敗之後,又來第二次進侵,賢侄此去,可以策動尊大人與阿刺知院等給他掣肘,也是奇功一件。”張丹楓想了一想,慨然說道:“好,我明日便去,本來我不願再回瓦刺,但為了此事,就是刀鋸當前,也當去了。只是我一人去麼?”于謙道:“我已與雲重說好,讓雲蕾與你一同去。聽說你們雙劍合璧,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