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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宮外的人和世界。 稱心?如意——當真是她心?中所想的‘如意’? - 酉時一刻。 容淖提裙踩在渾河邊上,任由細細密密的青草沒過鞋背。 “馬上拔營回宮了,公主咱們回吧。”嘠珞左右張望,四周除了那座橋洞垮掉的廢橋與?幾?處彎曲矮坳,再無一人,不由催促道,“都這個時辰了,春貴人肯定不會來了。” “再等等,還沒到酉時二刻。”容淖道,“我口渴,你去替我取些水來罷。” 嘠珞素來拗不過她,只得轉身回去取水。 剛走出兩步,嘠珞沒來由一陣心?悸,下?意識回首,只見容淖好?生生站在河邊。似乎是嫌等得無聊,一手拽著荷包穗子玩兒,一手配合穗子起?落頻率往河裡丟石子兒消遣。 嘠珞悄悄吐了口氣,暗罵自己一句‘淨會胡思亂想’,加快步子去取水。 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容淖回頭確認一眼,拍乾淨手,提裙走向廢橋。 這座廢橋是連拱樣式,對岸的橋洞被沖毀了幾?處,橋面並未真的斷裂,之所以廢棄,是因為不夠穩固,隨時有垮塌的風險。 容淖拾階而?上,橋面倒算高,極目四望,屹立正東方?的皇帳金頂最為耀目。 容淖怔然望向皇帳方?向出了好?一會兒神,才慢慢收回眼。目光劃過從上游方?向逶迤而?來匯合的祭祀隊伍,落到小徑盡頭那道行跡鬼祟的人影身上。 果然來了。 容淖若有似無勾唇,面色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快入夜的河風攜卷涼意朝她襲來,胭脂色的滿繡倒袖寬大盈風,霞光鍍亮袖口綴的金銀線,星河一般,煞是好?看。 她下?顎微揚,如即將抖擻展翅的神氣鵠鸞。 不過,這鵠鸞的去處並非翱翔於天,而?是從廢橋一躍而?下?,一頭扎進了渾河水中。 胭脂浸水,星河沉沒,飛鵠斷翅。 春貴人在距河岸十步開外,親眼目睹了這一幕,嚇得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跳出來了,瞪圓的雙眸堆滿不敢置信。 難怪要問她會不會鳧水,原來是要捨命犯險送她一份大功! 難怪特地這個時辰,這個地方?……還難怪什麼…… 情急之下?,春貴人腦子裡像裹了團漿糊,混沌不清。好?在腳比腦子反應快,幾?步衝到河邊,扎進水裡救人。 容淖跳水的地方?距岸邊不算遠,水流也平,但比目之所及更深。春貴人費了些力?氣才游過去,單手托住她的腰,往岸邊帶。 容淖墜下?去時連續嗆了好?幾?口水,口鼻火辣,頭昏耳鳴,意識幾?乎潰散。 她隱隱約約感覺有人在拉扯自己,這一刻,瀕死的恐懼凌駕於所有謀劃之上,促使她去抓最後一根‘浮木’。 然而?身上壓抑十多年的病痛似在這瞬間全盤爆發,痛楚徹骨,掙扎求生的手最終只能?無力?困束於深流河水。 沉寂如她在宮中長大的年歲。 迷迷糊糊間,容淖彷彿聽見是嘠珞在崩潰大叫,“來人,來人,公主落水了!” 精疲力?竭的春貴人與?踩水疾跑過來的嘠珞合力?把容淖推上河岸淺灘,上氣不接下?氣制止道,“不許、不許再嚷了,公主還有意識!” 說話間,她強撐著替容淖弄出口鼻裡的水。 容淖咳嗽一聲,雙眼緩緩睜開,又無力?上,總算不是氣若游絲了。 春貴人知?道她醒了,急聲問道,“你既說墜茵落溷,各人自有各人的命,不能?橫加干預。那為何還要捨命送我這個稱心?如意?” 容淖唇角翕動,微不可聞吐出幾?個字,“……不……高興。” 然後以目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春貴人一愣,不敢置信看向她溼水後緋如血色的衣裙,立馬想起?上午她剛從皇帳出來那會兒,摸著紅腫的額角似乎也說了一句‘雖然是自找的,但還是不高興’。 “因為你爹砸你讓你不高興了,所以謀劃著讓我送你爹一頂綠帽子!”春貴人震驚之下?,連漢人的稱呼都禿嚕出來了,口不擇言道,“你們宮裡人都是如此‘孝順’爹的!” 容淖閉目咳笑出聲,狼狽的面容頓時添了幾?分鮮活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