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迷了眼。
入目所見滿是白色的飛雪,在隨風飛舞。
可現在,不是已經入春許久了嗎?
我愣愣的坐在馬車裡,過了好一會兒才伸出手去,一朵細細的白絨晃晃悠悠的飄落在手心,仔細一看,哪裡是什麼雪,不過是飛絮而已。
已經是滿城飛絮的季節了。
這樣無依無靠,無牽無掛,卻每一年都滿城飛舞著,是在祈求什麼嗎?
水秀一直守在馬車邊,見我傻傻的看著抬頭望著天空,小聲的道:“大人?”
我回過神來,默默扶著她的手下了馬車,果然看見前方已經跪滿了人,密密麻麻的一片,裴元灝和常晴一同走上前去,站在最前方的還是後宮的幾位品級較高的妃子。
最顯眼的,倒是葉雲霜。
算起來,她也有七、八個月的身孕了,大腹便便的,加上一身色彩明豔的衣裳,越發顯得奪目了起來,裴元灝上前也是第一個扶起了她,兩個人說了什麼,葉雲霜微微變圓潤一些的臉頰泛著粉紅,羞怯的笑了笑。
這樣的表情若是一個普通的孕婦來做,只嫌矯揉造作,可這樣年輕貌美的女人來做,反而更多了幾分柔媚。
周圍好幾個妃嬪都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我看著,只覺得說不出的倦意,慢慢的轉過頭去,就看到另一邊的馬車簾子被撩開,幾個小太監上前去,扶著一個人走了下來。
他的身形不算矯健,也許因為有傷,也許因為在車廂裡蜷了那麼久麻木了,落地的時候還踉蹌了一下。
我的心也隨著顫抖了一下。
可是,不等我開口說任何話,前面的一些官員已經湧了上來。
申恭矣一倒臺,朝廷中的權力格局自然是要重新洗牌,這一回在拒馬河谷這麼大的事,早就已經傳回京城,誰有功,誰有罪,他們只怕也已經打聽得一清二楚。這些人的臉也變得快,之前還冷言冷語的,現在就已經上前來噓寒問暖,比翻書還精彩。
劉輕寒別的都會,但這樣的局面似乎還不會應付,支支吾吾的不知說什麼才好,幸而霍聯誠他們幾個幫持著,倒沒有太無措。
他在那些人的簇擁中,也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
只是匆匆的一眼,又很快調開頭去。
我心裡空落落的,被水秀攙扶著小心的走上去,正好看見前方的長廊裡,一個熟悉的人影匆匆走來。
正是南宮離珠。
比起在河谷裡狼狽的樣子,現在的她容妝精緻得判若兩人,只是那雙曾經靈動的秋水明眸,不知是否我的錯覺,只覺得美,卻空洞得一無所有,只是在抬起頭來看到我的時候,才有了一些驚愕的不敢置信。
“你——”
她站在離我們還有十幾步的地方就走不動了,睜大眼睛瞪著我,臉上的表情抽搐著:“你,你還——”
我還活著。
這對她來說,也許是最壞的意外了吧。
我沒有絲毫還活著的喜悅和得勝的快樂,只懨懨的承受著她轉驚為怒的眼神,但下一刻,裴元灝已經走了上去:“珠兒。”
“……”她一時還有些氣不過一般,但還是立刻放柔了表情,跪拜下來:“皇上,臣妾接駕來遲,望皇上恕罪。”
回想起在河谷中,裴元灝從王帳裡走出來時她的氣惱,和過去每一次跟皇帝的對峙賭氣,這一回的她彷彿變乖了——不過,看到人群中安然無恙的南宮錦宏,也就明白她變乖的原因了。
她,畢竟不是一個單純的女人,作為嬪妃,她的背後還有身居高位的父親,還有整個南宮家族,跟皇帝鬧翻並不僅僅意味著她的失寵,更會牽連眾多,她再是要耍小性子也不得不考慮這些了。
裴元灝已經走到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