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良好的青稚少年猶是未諳人事。
喬穆接過衣服時,指尖無意中觸上秦昭昭的指尖。她本來就紅的臉更是紅得熱烈,慌亂地一轉身,頭也不回跑掉了。
這天晚上,秦昭昭躲在自己的房間裡,用圓規在床頭的牆壁上刻了一個“穆”字。想了想,她又在這個“穆”字旁貼了一張白羊座黃金聖鬥士穆的不乾膠畫紙,以作掩飾。臨睡前,她摸了摸牆壁上刻著的那個“穆”字,眼睛裡有一層瀲灩的波紋在悄悄盪漾。
初三下學期剛剛開學沒多久,喬穆一家從長機地區搬走了。
喬家住的那套兩室一廳,建於八十年代初期。雖然當時是廠家屬區數一數二的好房子,可隨著時間推移,到九十年代中期已經不算什麼了。廠裡已經先後兩次集資建房,修建的新樓全是戶型面積更大的三室一廳。好幾位廠領導都搬了新居,但是喬副廠長家卻始終“按兵不動”,因為喬穆的媽媽穆蘭計劃要搬進城去。終於在這一年,喬副廠長正式調去市機械局不久後,一家三口就搬去了城北新城區,舊房子留給了女兒喬葉。
喬家搬走的那天,秦昭昭在學校上課。那一天,她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語文課上,老師習慣性地叫她朗誦課文時,她卻站了半天還一臉茫然。這讓老師很驚訝:“秦昭昭,你今天怎麼了?”
秦昭昭在班裡一向是好學生,上課專心聽講,作業認真完成。語文課上她的課文朗誦,每每讀得標準流利又聲情並茂,讓語文老師特別喜歡她。對於這個得意門生今天一反常態的精神不集中,甚至萎靡不振,老師疑惑極了。
對老師充滿疑惑的問話,秦昭昭低垂著頭,不言也不語。譚曉燕趕緊站起來說:“老師,秦昭昭今天不舒服,我來朗誦課文吧。”
以身體不適為由,秦昭昭提前放學了。一個人慢慢地走回家,走到以前她停下腳踏車等待喬穆來時的那個路口,頓住腳步。遙遙望去,馬路那端過來的人形形□,卻再也不會走來那個她偷偷喜歡的少年。他已經搬走了,也許她永遠再看不到他了。一念至此,淚水不知不覺地漲滿眼睛。
淚眼朦朧中,有輛桑塔納小轎車從眼前開過去。秦昭昭渾身一顫,因為看見喬穆的側臉在窗邊一閃。突然間,她滿心都是澎湃如潮的衝動,想追上去;想攔住車;想告訴那個同齡的少年,自己一直以來對他的偷偷愛慕……
太多太多的想,卻都沒有付諸於行動。十四歲的少女最終只是淚流滿面地看著汽車飛快駛遠,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對遙遙的車影悄聲嗚咽:“喬穆,我喜歡你。”
汽車無知無覺地越開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喬穆家搬走以後,秦昭昭成了一個愛逛街的人。她每個星期天都進城逛街,逛的地點永遠只有一個——城北新城區,她希望能夠在新城區的馬路上遇見喬穆。可是偌大的新城區走上幾天都走不完,四通八達的馬路上人潮洶湧,哪裡那麼容易見到想見的人呢?
她在家時經常望著圍牆那端三樓的陽臺發呆。那裡雖然還住著喬家人,但不會再飄來悠揚動聽的琴聲了。偶爾響起也是斷斷續續不成調,嘔啞嘲哳難為聽,那是喬葉六歲的小女兒圓圓拿著小舅舅留給她的電子琴亂彈一氣。每每聽得她更加心煩意亂。
秦昭昭的學習成績突然大幅度下降,從班上的前幾名落到二十幾名。她的心思都被喬穆帶走了,她每天每夜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他。
班主任找她去談話,批評她最近的學習退步,對此深表失望:“秦昭昭,你一直是好學生,我還希望你今年中考能考一個好成績。去年我帶的初三班有一個學生考出全市總分第二的高分,連實驗中學都來挖他。今年班上幾個好學生中我本來很看好你的,可你現在這樣子很讓我擔心啊。”
實驗中學——秦昭昭多日無神的眼睛突然一亮。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