嶼島之間的海域上。昭昭,你的樣子變化不大,這讓我一眼就認出了你。看到你和喬穆在一起那麼開心快樂,我知道自己也該替你感到高興。但是我心裡卻很難受,說不出的難受。
昭昭,你知道嗎?去年八月我回家休探親假,聽說長機地區舊屋拆遷的訊息後特意去了長機。我擔心你家的老屋會不會也在拆除之列。可是我去的太晚,你家那排平房已經不存在了,只剩下一片拆得七零八碎的廢墟。在廢墟上來回走了好幾趟,我想判斷出哪個地方是當年你住過的房間,還想找到當年我一再守候過的那扇窗。可是,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古人還說什麼物是人非,可是那天的長機連物都不是了,人更是面目全非。
離開長機後,我又去了一趟東郊鐵路。相比拆得亂七八糟的長機,這個地方倒還是老樣子,讓我覺得很親切。雖然,它曾經是一個讓我傷心的地方,但是,我還是願意銘記它,連同你、連同那些痛苦過也快樂過的過往一起銘記。這時,我已經決定不再刻意遺忘你,因為我已經明白了這是徒勞無功的事。我不可能忘記你,就如同我不可能把少年時代從我的生命中剔除出去。而你,與我的少年時代是緊密相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昭昭,春節的同學聚會是於倩組織的,她說要舉辦一次人數最齊全的同學會,儘可能找到全班同學都來參加。我大力支援她。因為我有私心,我希望她能把你找來出席同學會。算來我們分別已經十年,十年來,除了遙遙地見過你一面,我連句話都沒有跟你說過,我很希望能有機會與你面對面地說說話。
事情進展得比我想象中更順利,班主任有你的手機號碼。她把號碼報給於倩時,我也偷偷記下了。昭昭,我幾次三番想打電話給你,卻總是在最後關頭結束通話。所以,當年你記下了我的電話號碼卻遲遲沒有打給我的心情,我完全懂得完全明白。
我鼓不起勇氣給你打電話,好在同學聚會上可以自然地和你見面。昭昭,見到你的時候,我心裡有很多很多的感慨。我的心情你都能理解的,是不是?
那晚我送你回家時,心情更加複雜感慨。通往長機的這條路,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十七八歲的少年時光,它曾經承載過我的笑、我的血和我的淚。你知道那次你燙傷後我守在你窗外,收到你從窗縫裡塞出來的表示感謝的紙條時,我是多麼高興快活嗎?那晚我是一路唱著歌回去的,還有那年春節我終於騎車送你回家,路上不小心摔跤磕破了嘴,我卻硬裝若無其事不想被你發現。最難忘的是你離開家鄉去上海前的那一夜,我隔著窗戶和你告別,還很沒出息地掉了淚。不過我知道你不會笑我的,對吧?
昭昭,我沒想到,十年後,當我再一次送你回家,我會如此心潮澎湃。雖然我能預料我再次見到你時心情不會平靜,但它澎湃得出乎我的意料。一路上,我都很想對你說點什麼,卻不知道該如何去說,又怕說出來會成為你的負擔。一直到送你進了樓道大門,我滿心的話也還是沒有出口。我想,或許就此保持緘默更好,無言的結局,也有此時無聲勝有聲的美。
可是昭昭,我沒想到你會出現在一樓的儲藏室。隔著一扇窗,看見你站在暈黃燈光裡,時光彷彿一下就倒流回到從前。我想也沒想就走過去敲了窗戶,像當年那樣。你很震驚地轉過頭來看我,一雙眼睛迅速漲滿了眼淚。雖然你很快關了燈,但我知道你哭了。昭昭,你知道嗎?我也哭了。那天晚上,你在窗內,我在窗外,我們都哭了。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年,我們都已經是大人了,但那一刻,無論是我還是你,卻好像一起回到了十八歲,彷彿還是當年那兩個簡單純粹的孩子。
昭昭,那一晚你的淚水讓我明白,你其實也沒有忘記我。雖然高中時代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但你顯然還一直把我藏在記憶裡,不曾遺忘。而後來,我無意中得知你始終還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