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草根和樹皮胡嚼了幾口吞入腹中。
一碗草根樹葉湯雖然讓肚子充實了點,可心裡卻依然餓的很。
“嘴巴里都淡出個鳥味來!”齊克讓低聲咒罵了一句,他孃的,都說打仗皇帝不差餓兵,可現在呢?他齊克讓從遙遠的東海之濱為皇帝賣命,結果,自己的泰寧鎮被李璟給吞了。他手下的兵馬快光了,在中原和潼關一帶四處流竄,後來又一直在這最前線,為天子抵禦黃巢。可結果呢。他們憑著區區數萬之兵。守住了潼關。擋住了黃巢。
可天子卻一聲不吭的逃往劍南西川,最可恨的,天子一走,京師長安幾乎無人主事。至於潼關前線,更是如此。潼關守軍,已經斷糧一月。兩月前,各軍口糧減半。一月前,已經完全沒有糧食。各軍自己想辦法解決。
強徵百姓糧食,奪牛殺馬,到後來天上飛的、水裡遊的,地上爬的,潼關附近百里都差不多被他們吃光了。
現在弄糧食越來越難了,飢一頓飽一頓,就是這頓飽的,也幾乎是靠喝野菜湯撐飽的。
這日子撐不下去了,若不是他是客軍,老家被李璟佔了。東返的路又被黃巢堵了,齊克讓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該怎麼辦?齊克讓的腦子裡閃爍著一個念頭。卻又遲遲下不定決心。
外面知了知了的蟬聲戛然而止,院中的一個侍衛一箭射中了那隻蟬。他心中不由暗讚了一聲,這肯定是張大眼射的,這傢伙的箭術是親兵中最好的。果然,張大眼出現在樹下,拔下箭,把那隻蟬直接扔進了嘴中,嘎嘣嘎嘣的嚼了幾下,就吞入了腹中,臉上還透著一點滿足感。
這一定是雞肉味的,齊克讓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有些後悔自己沒有先下手為強。
齊克讓陡然下定決心,那隻蟬使得他的心中終於有了決斷。他焦燥的嘴唇抖動著,彷彿想要大喊出聲。
天子已經丟下長安和潼關前線的將士,獨處去了劍南西川,而長安中的貴族官員們,也紛紛隨之而去。他們已經斷糧兩月了,誰還會管他們的死活?
現在潼關的糧價已經達到了三萬錢一斗的價格,而且就算有錢也不一定有機會弄的到。
最關健的是,潼關的這幾萬軍將中,有幾個有錢的?
前後加起來,潼關現在有五萬守軍,可其中有差不多兩萬從長安來的神策軍,其實早就在來前已經冒名頂替了。那些京中的禁軍子弟,哪個願來送死,紛紛找了些乞丐、流民,花錢頂替而來。這兩萬餘眾,除了每天消耗糧食,跟他們爭一切吃的東西外,根本沒有半點作用。
剩下的三萬人馬,因為不是神策軍,而是崔安潛、杜慆、張自勉還有他的各鎮兵,才算象點樣子,保證了潼關堅守至今。
可就算他們忠於李唐皇朝,那又如何?沒有糧,如何打仗?
他一骨碌爬起來,下了榻。
齊克讓提了佩劍就出了院門上了大街,離了堡城,去了不遠的另一座堡城。一入堡,一眼便看到與他同駐守在潼關禁溝的神策軍將張承範彎著腰,手執著一把尖刀,正在宰殺一頭牛。
他的心急劇的跳起來,嘴唇微微哆嗦著。他停下腳步,慢慢的打了個手勢,和手下退到牆角,默默的觀察著高大肥胖的張承範。張承範細心的,神情專注的拿著一把剝皮尖刀,專心的剝著牛皮。這個肥胖的神策軍倒黴軍官,剝起牛皮來,動作十分的熟練和敏捷,雙手異常有力。那把一尺長的尖刀,在他的手中如同一個玩具,他一手扯著牛皮一手拿刀,沙沙的聲中,牛皮完好無損,又不帶半點多餘的肉,一點一點的被剝下。
張承範剛剛剝下整張的牛皮,就聽到身後一陣腳步聲。他回頭看到,一同駐紮于禁溝的泰寧軍節度使、鄭汝把截置制使齊克讓帶著一隊衛兵走了過來。
齊克讓和他手下的那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