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張書妘走回坐位上,仔細地檢視手上這張A4紙。
她一直都專注在文章的內容,從來沒有好好看過照片。
也因為視角是第三人稱的視角,所以這場景是這麼樣的陌生,讓張書妘看到的第一時間,並沒有反應過來,也沒有看到許多隱藏在照片裡頭的元素。
譬如說,張書妘並不是握著戴懿凡的手,其實那個角度、還有人手臂的長度來看,張書妘握著的是戴懿凡的手腕。
張書妘之所以握著戴懿凡的手腕,是因為戴懿凡的手上正拿著一張講義,怎麼抽都不願意放手。但那講義因為拍攝視角的關係,完全被窗框與窗臺給擋住了。
張書妘回憶起那個場景,一切在心裡都有了個底。
週會的聲音像嗡嗡的蟲鳴。
「書妘,妳相信是林宇儂嗎?」沈老師站在有遮蔭的走廊上,視線越過操場,直直的投向臺上正澄清事件的教官。
「不相信。」因為根本不是。
「很奇怪…」沈老師若有所思地說著,「林宇儂寫字潦草歸潦草,她做的ppt還有交上來的報告裡頭,從來都沒有用過新細明體。」
沈老師轉頭看仁班的方向,「…如果那張紙是林宇儂做的,字型好歹也要換成微軟正黑體…」
「…就算要毀謗人不需要顧慮這麼多,林宇儂的自我要求還有美感意識,是不可能放著這種醜陋的排版不管的。」
沈老師頓了頓,繼續分析。
「林宇儂之所以明顯地不是犯案的人,是因為她一點都不在乎毀謗的字句跟罪責本身,她完全聚焦在妳身上,她急著澄清關於妳的所有錯誤訊息…」
「…微妙的立場差異,教官並沒有發覺。」
沈老師看得比誰都透徹,張書妘緊張了起來,在這種情況下,她會不會發現那最真的真實?但望向沈老師的表情,上頭就是一如以往的沉穩與支援,沒有絲毫異狀的。
張書妘寬心地點頭,這個校園裡頭有真正理解真相的人,很使人欣慰。
「學校沒有明講兇手是誰,可是全校都知道是林宇儂,訊息傳得太快了。」張書妘憂慮地說。
「我會跟李嘉儀跟王妍君好好談談。」沈老師簡單地說,「嘉儀跟妍君,剛好是能夠理解狀況的學生。林宇儂不需要人群,但是是需要盟友的。」
這樣,還勉強可以到達一個折衷的結果。
張書妘不確定還能不能要求更多。
「沈老師…」
「怎麼了?」
「如果找得到真正的兇手…」張書妘問著。
「嗯,可以理解妳正在想的事情。」沈老師望向張書妘的臉龐,「如果沒有證據,就找不到所謂犯案的人了。這個東西,沒有半點客觀的跡象可以查。」
沈老師簡單的結論,「林宇儂只是用了最糟糕的方法,得到最直接的結果。」
「她不用這麼做啊!如果找到那個人…」
「書妘,妳有想過,真正的兇手看到林宇儂被懲處了,會有什麼感覺嗎?」
張書妘心頭一凜,該不會林宇儂的作為才是真正的把柄?
「教官室沒有給學生細節,因為我是宇儂的班導,所以教職員裡頭只有我知道詳情,全校沒有人知道她是自首的、也不會有人知道她用了什麼方法去說服了教官。」沈老師說著,讓張書妘吁了口氣。
「但如果我是兇手,我覺得教官室不小心誣陷了無辜的同學,除了感到慶幸以外,我會急著湮滅證據…」
「…我會更小心,不要讓自己給抓到了。」
張書妘安靜了下來,沈老師的話很合理,同時聽了令人沮喪。
好像就如同林宇儂說的,她該滿意了。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