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要把你轟出來?”
他非得用那個“轟”字,聽得七月頭越垂越低。她不是有心隱瞞自己的劣跡,如果他知道她剋死過家人,這個只做一天的朋友也不會願意跟她沾上半分。
此時無仰咄咄逼人,七月又不是那種慣於扯謊掩飾的人,她卷著袖子抹了把眼睛,咬了咬牙說:“我把我娘給剋死了,我爹現在沒有拐就不能走路,我弟弟……。。”她說不下去了,眼淚大顆大顆的掉。
石橫怒了,他一把揪住無仰,想伸手給他兩個嘴巴。
無仰甩開他的手,看著手裡的紅包半晌,突然冷笑了下:“我還當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敢情就因為這個?怪不得你信護身符,憑什麼說是你克的?”
七月愣住了,把眼睛揉得跟兔子一樣。無仰瞅她一眼,伸手一擼袖子,把手臂伸到她面前:“你看。”
七月聽他說,不由的向他的手看過去,在他的肘窩上,有一個紅痣,是痣又有點大而且看起來還像朵小花。七月也不知是痣還是胎記。藉著房上的燈仔細看了半晌小聲問:“是胎記嗎?”
無仰笑笑,半彎著手肘:“你看清楚啊,別眨眼。”
七月都被他搞得一愣一愣的,他一會子惱了一會子又樂,讓她一時也顧不得傷悲,只盯著他的胳膊看。
他慢慢把五指收攏,復又張開。七月的眼一下瞪得滾圓,那個小花開始在他臂上拉出紅線,像血脈一蔓延,一部份向著大臂而去,一部份則延著小臂延向五指。
七月都傻眼了,無仰微微抖了一下手,只見那數條紅絲像是****於膚外的血管,攀上他的手指。無仰的手突然向下一翻,五指一張一收,更讓七月目瞪口呆的情景出現了,牆根那細細的土梗道,塵土逆上而起,形成一股小旋子在他手下浮浮蕩蕩,慢慢匯聚。隨著他指尖的動作,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慢慢聚出形狀,他指尖輕捻,一會成個棍子,一會成個圓球。
石橫倚著牆斜睨著他,終是明白他的意思了。看來,不是他逼著七月交底,是他自己想交底了呢!“順”,他是看到這個護身符就受不了了,七月簡單的心願,勾起他心底的悵惘。想要朋友的,何止夏七月一人?
石橫復看七月,小妮子已經完全投入在這種詭異的表演裡,沒嚇癱嚇傻掉頭就跑倒是讓石橫有些意外。正常情況下,都該是如此才對。
法血入脈,借土生力,馭者的力量,當然不僅僅是提供身體內包含力量的法血。法血為馭者提供了與所馭靈物相同的氣,技巧越是高妙,靈物越是強橫,其氣越是完整。
“看到了麼?”無仰手一收,土屑紛紛,復如當初。像是什麼也沒發生,而那血絲漸漸回收,復入肘間像是一朵小花兒。七月剛才若是抬頭,就會發現在他的額間有血印。
七月猛點頭,眼睛還直勾勾的盯著他的手:“你怎麼做到的?”
“我從小就與別人不同,只是小時候不會控制,常常會傷人。他們都怕得要死,說我是怪物。”無仰甩了甩手,看了看漆黑的天空,“有一次趁我睡著,把我關在屋裡想一把火燒死我。幸好石橫來的快,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七月呆住了,眼不由的慢抬向著他,看到他眼兒彎彎猶似帶笑。若是這樣說,他豈不是比她更慘百倍?至少村裡人嫌她煩她,也沒想過弄死她。
“你爹孃呢?”七月喃喃的問他。
“早死了,我打出生起就沒見過我老子,誰知道死哪去了?”無仰冷哼一聲聳了聳肩,一臉的無所謂,“我娘在我五六歲上也沒了,病的一塌胡塗,死了也是解脫。”他的口氣淡淡,神情有些索然。
石橫垂頭默然不語,他回去晚了,沒能見到櫻雪最後一面。櫻雪曾說過,再也不需要靈物,再也不想動法血。櫻雪給他自由,他卻再也不可能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