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書蘭拎著去了供銷社不遠處的一個裁縫攤子。
何金秋已經在那裡等著了,正跟攤主說話。
攤主是一位四五十歲的婦女,穿得時髦工整,頭髮盤著,插了支不知什麼材質的髮簪,踩著縫紉機,滿面春風的樣子。
婦人叫何賽君,是孟書蘭的小姨,也就是何金秋的親妹妹。
姐妹倆只相差兩歲,但因為何塞君嫁得好,又會踩縫紉機,沒開放之前她就在公社裡面當裁縫了,每月能用上班時間抵工分。
這兩年上面政策放寬了,田地也下戶了,何賽君就找關係,掛靠在供銷社,自己擺了臺縫紉機做生意。
在普通村人看來,何賽君命好,嫁得不錯,人也有本事,不用下地幹活就有飯吃,過得比別人好,誰個女人不羨慕。
就像何金秋,看著妹妹也是羨慕的,只是那目光相對別人要複雜一些。
“媽。”
孟書蘭走了過去。
何金秋見到女兒,立馬從她手裡將東西接了過來放進小揹簍裡。
孟書蘭跟何賽君也打了招呼。
何賽君還問她,“最近學習怎麼樣?上半年失敗了,明年有沒有把握啊?”
自從孟書蘭復讀之後,誰見了她都會問這麼一嘴。
不是真的關心你,而是現在的大學生太精貴了,自己家沒有,也不希望別人家出一個。
特別是那些暗中有較勁的親戚姐妹,有時就是見不得對方好。
孟書蘭笑了笑,“還行吧,問題不大。”
何賽君:“喲,挺有信心的啊。那小姨到時就等你好訊息了,要是考上了,趕緊找人給我報信。”
孟書蘭點頭,“行。”
一時間三人都笑了起來。
剛好這時孟書蘭的姐姐孟常麗帶著兩個女兒找過來了。
孟常麗今年二十六了,相貌跟孟書蘭有些像,都是大眼睛雙眼皮,面板雖然趕不是孟書蘭,可比一般村裡人要好不少,人比較高,有一米七的樣子,頭髮盤著,露出光潔額頭,眉宇之間有一股英氣,光看外表便知是比較爽朗的人。
幾人見面來不及寒暄,孟常麗就說:“媽,書蘭,那邊有賣毛線的,不要票,趕緊的,過去瞧瞧。”
八零年代,一些緊銷物資還是要憑票購賣的。
孟常麗就嫁在隔壁村,離得不遠,回孃家二十來分鐘的腳程,她幾乎每個星期都會回家一次,跟孟書蘭也經常見,平時相處起來都非常隨意。
孟書蘭見到姐姐跟兩個娃娃版的小外甥女,卻是高興得眼眶都紅了。
她抱著小侄女,目光追隨著姐姐,心都在抖。
孟常麗根本沒注意到妹妹的情愫,一心記掛著買毛線,拉著大女兒在前面帶路。
“媽,書蘭,快點快點,好多人圍著買呢,去晚了可就被人搶光了。”
眼看著天氣越來越冷,要是能織件毛衣,穿在身上就暖和了。
只是幾人去到一看,先前還有一大堆的毛線,已經被搶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又被十幾個婦女圍著,哪還有他們的份啊!
孟常麗大呼可惜。
而在毛線攤子後面,正靠著騾車不知道想啥的顧寒松見幾人趕來,心中一動,叫來一個賣貨的小夥,讓他留了一些毛線。